“我思前想后了一夜，最终决定离开了。我想我们三人行总得有一个舍弃，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来做那个人也不错。于是我一大早就买了一张飞机票，也没想好要去哪里，就只好听从命运的安排了。”
我躺在顾渝城的腿上，向他解释着当年为何不告而别。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了孩子的？”
“大约有两个月左右吧，说来也是可笑，我居然没发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有亲戚拜访了。当时我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找工作上，于是因为忙碌也就忽略了一些事。直到有一天我在吃饭的时候感觉到一阵恶心，第一次我还没太在意，只当是吃什么坏了肚子。然而接下来的一阵子经常出现这样的现象，我就不得不去了医院，然后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顾渝城满眼疼惜的看着我，“真是个笨蛋，哪有人会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的，永远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我的错，竟一直让你逃了这么多年。早知道你这么辛苦我就该绑也得绑你回来。”
“这哪算辛苦，还好我运气一向不错，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工作，是一家企业的法律顾问团队里的。最辛苦的是顾然刚出生那一阵，我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工作，所以在相当一段时间里我是没有经济来源的。幸好当时我有一位同事人不错，经常来探望我顺便还给我捎带点东西之类的，好在帮我们母子俩熬过了那段时间。”
“那位同事是谁啊，改天我去登门拜访表示一下感谢。”
“呵呵，你这咬牙切齿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位律师就是曲律师，事务所出事时手臂受伤的那个。”
“哦，原来是他啊，怪不得一副文弱的样子还能挺身而出。”
我生气的从他的腿上起来，怒瞪着眼前不分场合醋意大发的人，“你在说什么呢，要不是人家你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还有你儿子，你不感谢人家就算了，这是什么态度嘛！”
顾渝城就着姿势将我整个人腾空抱起安置在他的膝上，一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从我的眉骨摩挲到我的下颔，眼中的深情快要溢出来。
“是啊攸攸，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是我的错，但是我很生气。攸攸，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俩有了孩子，那晚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为何还是不肯回来，或者让我帮你。”
“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已经和念怡在一起了。”
“你把我的话当做什么？我说了不会娶你之外的人就是不会，即使让我这么做的人是你也不行！发现你走的那天我们所有人几乎都崩溃了，尤其是伯母，她甚至要去追你，被伯父拦了下来。他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长大了可以自己拿主意了，如果你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们不会阻止你。”
“母亲……她还好么？”
“伯母身体还算硬朗，就是想你想的紧，有的时候看着照片里的你还会忍不住流泪。”
“母亲……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不孝了。”
“攸攸，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与其让你回来面对痛苦，还不如让你一个人偷偷躲起来自由。所以我即使知道你是想让我娶念怡的，我还是无法去背叛你。我可以将她看做妹妹去疼爱，但无法当成妻子来宠溺。不过幸好，我现在知道了我们不是没有关系的。我的等待不是完全的阴差阳错。”
“可我现在还是没办法答应你。”
“我知道，你只要给我机会让我照顾你就好。”
我望着他眼中的深情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但我知道，这完全不能算作我们重新开始。我对于感情就是这样，是我的就要完全是我的，容不得一丝杂质。即使我是那么的深爱着他。
“顾叔叔早上好，妈妈早上好！”
“小鬼，现在都先问顾叔叔好再问妈妈了，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小鬼头。”
那小鬼冲我呲着牙一笑，哒哒哒跑到我身前抱住我的一条腿，“哪有，然然最喜欢妈妈了！”
说完还垫着脚双手举高想让我抱他。
顾渝城一把将顾然抱在怀里，带到桌前给他戴上了围嘴。
“快点吃饭，吃完叔叔带你去学校。”
顾然可爱的点着胖乎乎的脑袋，一勺勺的往嘴里塞个不停。
“妈妈我和顾叔叔先走了，晚上你可以不用接我的！”
我从厨房里探出头，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逆光的门口，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清轮廓和投在地面上的剪影，可不知怎的，我眼前就是一热，一股暖流从心底慢慢涌上，“好，那就拜托你了。”
“没关系。等我回来。”
我和顾渝城昨晚聊了很久，最终还是将他赶到了客房去睡。虽说我们几乎已经和解，但是有些事还是横在我们面前，我不能在一天的时间内完全接受。
我几乎一夜未睡，所以我怎么会不知道顾然一大早就偷偷爬了起来钻到了顾渝城的房间里，问了他一个那样的问题。
“顾叔叔。”
“嗯，怎么了然然？”听着他的声音也像是未曾入眠。
“顾叔叔，你……你是不是我的爸爸？”顾然下了很大的决心问道，被惊到了的不只是顾渝城，还有门外的我。
“是。”顾渝城大方的承认了。
顾然安静了片刻，既没有我想的那么兴奋又没有很排斥，他表现了一种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请你好好照顾我的妈妈，她一个人很辛苦。我不知道你们之前为什么要分开，但是我想告诉叔叔您，我妈妈真的很好，你要珍惜她。”
我听着顾渝城郑重的应了一声好，又答应了顾然不会告诉我这件事，才魂不守舍的回到房间。
我隐隐约约的觉着，可能再次遇到顾渝城之后，我的生活轨迹应该又要改变了。
我给事务所的人都放了假，然后联系维修人员把我们被弄坏的设备都更换了一批，所以我现在的状态就是无所事事的等着那父子二人回来。
“妈妈，我回来了，你看我和顾叔叔给你带了什么？”
“这个小吃是你以前最爱吃的，路过看到了就买了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S市的正宗，你尝尝看。”
顾渝城将手中的食物递到我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不忍心告诉他我曾经尝试过这里的小吃了，我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我知道顾渝城是想补偿我和顾然，弥补我们分开六年之久的空白，但是有些东西存在就是存在，没有办法去填补改变。
“好吃吗？”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笑得像小孩子一样的脸，突然就觉得一阵委屈。
“妈妈，顾叔叔说你的家乡在S市诶，那里漂亮吗？我好想去看看诶！”
“有机会的话。”我淡淡的说着，神色如常。
顾渝城捧着我的脸，让我的视线不得不放在他的身上，“攸攸，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回到S市，重新开始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