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攸姐,伯母让我带给你的药。”
“药?”
“嗯,就是听说楚总给你拿过来的那个啊,伯母说让你喝着试试,说不定胃口就会好很多呢。”
杜念怡端着药进门说道。
“母亲还真是,丝毫不放过给我大补的机会呢。”
“当然了,伯母有多爱你。要是我有孩子的时候母亲能在我身边唠叨,那该有多么幸福啊。”
杜念怡的声音里充满了落寞与憧憬。
我手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满是歉意的看着她。
“对不起念怡,我忘了你……”
“没关系的攸攸姐,我不在意的。更何况伯父伯母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好,我也很知足了。”
“念怡你过来坐,离我近一些。”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今天的杜念怡有些反常。
应该是我刚才不小心触碰到她心头疤痕的关系吧。
“念怡,你和我说实话,你有没有一刻恨过我父母?毕竟你的父亲就是为了救他们才丧失生命的。”
“从来没有过。”
她语气淡淡的,但却透露出一种坚决和果断。
只通过这一句话我便信了,她真的从没有恨过。
“我父亲尊敬爱戴伯父伯母,才会为之献出生命。他既然死得其所,我这个当女儿的也不能给他丢人。在我心里,伯父伯母早就是父母一般的存在了。”
我听着大为感动,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父亲母亲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感动的。”
“伯父伯母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永远都不会忘的。”
我颇为欣慰的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身边人的手。
“念怡你要知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幸福了。”
“攸攸姐……”
杜念怡的声音既震惊又感动,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姐姐想告诉你,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就一定要告诉他,要不然猜来猜去,会凭白耽误许多时光的。”
见杜念怡没有什么反应,我进一步试探道。
“念怡,你对渝珏哥怎么想的?”
“渝珏哥?就是、是很厉害很好的一个人啊。攸攸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听着她的语气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我揶揄的说道,“就知道你这丫头的心思。用不用我帮你去牵牵线啊?”
“你说什么呢攸攸姐,我对渝珏哥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更何况渝珏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一蹙眉,当真没想到顾渝城居然会不喜欢杜念怡。
“他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啊?”
“我也没见过,只不过就常看到他拿一个女孩的照片发呆。”
杜念怡语气中的落寞快要溢出来,听着都让人心疼。
“唉,倒还闹了个乌龙。”
我对她扯出一个微笑安慰道。
“那我们就不和他们姓顾的浪费时间了,我还有些气愤呢,为什么我们许家的女儿都要给他们姓顾的!好在念怡你比我有眼光,以后一定会嫁给一个更好的男人。”
“噢?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不就是顾院长吗?”
她分明就是那我年少时候说过的话来打趣。
但是见她精神不错我也就乐得配合了。
“那他就勉为其难,当一次第二吧。”
说完我端起她拿给我的那碗晾了很久的药,就要送入口中。
“攸攸姐!”
杜念怡突然提高声音叫了我一声。
我被她吓得把勺子重新扔回了碗中。
“怎么了?”
“没什么……呃,就是想提醒你一声,药有些烫,慢点喝。”
我点了点头,还没等我重新拿起来,顾渝城就推门进来了。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他前一阵子积压的公务实在是太多了,最近几天除了每天中午赶回来陪我吃饭之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奉献给了医院。
所以我对于今天刚刚傍晚时分就见到人的情况,很是感到惊讶。
“嗯,已经告一段落了。你和念怡有事?”
“已经聊完了。那渝城哥攸攸姐,我先出去了。”
在杜念怡离开后,我不禁微微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干嘛对人家念怡这么凶。”
顾渝城没接话,反而端起我手中的碗问道。
“这就是楚枫给你送来的东西?”
“是啊,母亲给我熬了出来说是对胃口好的。”
顾渝城嗤笑一声,我以为他下一步就是把药倒掉呢。
然而顾渝城就是顾渝城,他的思维岂是我们这种凡人能够揣度的?
只听顾渝城舀起一勺,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
“也不怎么样。”
那边的人喝过了之后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
“顾渝城,那是给我喝的。”
我有气无力的抗议道。
“我知道啊。”
“你知道还喝!你是孕妇吗!”
“这又不是只有孕妇才能喝的。再说了我还不是想替你先尝尝味道么。以后就别喝这个了,我和那位老中医学了食谱,以后每天做给你吃。”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给他,说那么好听,其实不就是吃醋了,不想让我接触一切有关那人的东西么!
绊了一会嘴,我渐渐感到有些倦了想要去睡觉。
可是忽然我听到了顾渝城的一声闷哼。
起初我以为他是撞在哪里了,问他一句他也不答。
而后来我不小心去触碰到了他的皮肤,那种冰凉的寒意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急急的唤了他一声,“顾渝城!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
他的身体急剧的颤抖,甚至把伸手去扶他的我一起带到了地上。
索性地上铺满了毛毯,我们也没有受伤。
然而我现在顾不上这些,满心都是这个难受到极点的顾渝城。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就这副模样了?
“噗。”
隐约间我听到顾渝城的口中有什么东西喷薄出来的声音。
我急忙捧起他的脸,指腹蹭到了一片温热。
我凑近他的脸,而那种散发着腥腥的不详的气味,就不期的撞入了我的鼻子里。
我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这样的气味,任谁都不能做第二想。
“顾渝城,你说话!你说话啊!”
他的口中依然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我放声大喊,找人求救。
母亲终于听到了我的声音,进门一看也被这副情景吓到了。
“这是怎么了?”
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长大嘴巴呆呆的望着母亲的方向。
我努力的将顾渝城的头托起来,为了让他口中的血不回呛到器官。
于是这么近的距离间,我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的嘴里一直来回重复着两个字。
“别怕,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