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真的吗？”
我不顾顾渝城劝说我歇息，缓冲一下再来问母亲的建议，在回到家中的第一时间就冲进房间找到母亲。
我想着拖下去的结果也是一样，纸终究包不住火，还不如早些问清楚早些走出来会好呢。
于是我对母亲复述了一次刚才在楚家发生的情况，却意外地发现母亲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是一脸的平静，像是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看着母亲的表现我更是心慌，“母亲您……”
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沈小姐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在将你带回许家的那天起，就已经时时刻刻地准备着要面对你知道真相时的样子了，这么模拟下来真到了这一刻反而不怎么慌张了。”
我张了张嘴巴，可是却无从开口。
顾渝城在我身边的另一侧坐下，这一次没有顾忌在场的长辈，满心满眼只有我的存在。
“伯母您不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的确是攸攸亲生母亲的好朋友。”
我下意识地想要阻止母亲开口，我这一天听说的故事已经够多了，到现在我的脑子里都是浑浑噩噩的，如果再让我听到什么“真相”，我说不定真的会崩溃的！
“我从那家小诊所接到你亲生母亲之后就将她带到了这里，那位小姐有一点说错了，我不是生活在G市，而是特意赶到那里接她的。”
“她到这里之后的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再加上那个时候我已经和你的父亲结婚了，对于她的关照也做不到无微不至，所以有一天就被她找到了机会自己一个人跑回了G市。”
“我想那个时候她还是对那个男人心存幻想的吧，毕竟她是真真正正的爱过他的，可谁知道就是回去这么一遭，就让一个年轻的生命结束了。”
“等我们感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团凌乱的衣服堆在那里，看起来像是你曾经躺过的地方。我们稍加一打听才知道，楚家竟然要连夜搬离G市，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带上沈小姐的父母一起跟在他们的后面。”
母亲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那笑中七分怀念三分自嘲，“也许是天意吧，就真的让我们救到了奄奄一息的你。”
母亲声音平稳地诉说着，但是我仿佛能听出其中的惊涛骇浪。
“说实话我第一眼就十分喜欢你这孩子，莫名地想要宠着你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你眼前来。所以当看见他们居然会就这么扔下你一个人不管的时候，我真的非常生气。”
“可是生气之余我还有一丝难言的庆幸，我想这么好的孩子啊，如果能让我来养的话一定会很好的。”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你的母亲，我明知道她是想要让你认祖归宗的，可是为了我的一点私心，我还是将你留在了身边。”
“说起来也是因果循环，在捡回你的第二年我就被诊断出不能生育，这下子就是冥冥当中注定了，我这一生也就只能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了。”
母亲的眼中波光潋滟，神情却十分的温柔纯粹。我一把扑进了母亲的怀里揽着她不知何时已经如此消瘦的肩膀。
“不过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父亲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心里倒也好受了不少，对于你也是真正的亲近了起来。”
母亲不知想起了了什么笑着在我的额头上一点，“你这丫头最是鬼灵精了，张口第一句话就是爸爸抱，我这个每天伺候你的都没见你撒过娇，可是把那老头子哄得一愣一愣的。”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只有一个父亲和一个母亲，其他的一切我都概不承认。”
“攸攸啊……”
我抬起头来看着母亲的眼睛，手上却没有放松，“母亲，我是认真的不是一时赌气，我想您了解楚董事长的脾气，即使他现在人老了懂得悔过了，但是也无法抹去他当年的所作所为。”
我神色凝重，“即使我从小和他生活在一起，我也不会对这个男人产生任何一丝‘父亲’的感情，除了知道血缘关系这个纽带，和现在没有任何的区别。”
“伯母，您是最了解攸攸的，您与其逼迫她去承认一个凭空冒出来的父亲，倒不如就让她继续现在的生活，您说过无论如何您对攸攸的爱都不会改变的，她也是一样，所以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困扰自己呢？”
顾渝城十分客观地分析道，但是话中却不掩饰对于楚家的鄙视之意。
“你这孩子说得像是我想要把攸攸往外推一样。”母亲装似嗔怪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我稀罕攸攸都来不及呢，哪有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的道理？”
我一愣，“您的意思是还要我？！”
木器好气又好笑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尖，“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都是你们这慌慌张张地一直跟我表决心，我只不过是要你了解事实真相而已，你们紧张个什么劲呢！”
我讪讪地笑了一下，“这还不是怕您一时犯糊涂嘛，不过还好我母亲是最英明的！”
“你少来，我还能不知道你那心眼里想什么呢么。”母亲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小时候哄我入睡时的模样，“母亲尊重你的决定，你想要留在这里我求之不得，但你想要走我也拦不住。”
“我才不走！”我急忙接口说道。
“那是自然，更何况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哪有平白无故送人的道理？你舍得我都舍不得！而且我可是从将你抱在怀里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动过把你还给那个不要脸的念头。”
我在母亲的肩膀上蹭了蹭，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谢谢母亲，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们的！”
谢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谢谢您许多年来的谆谆教诲，谢谢您在我成长过程中不吝啬宠爱。
更谢谢您在那个雪夜将我带回家中，给了我家的温暖。
谢谢您让我可以成为许家的女儿，谢谢我遇到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