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歌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脑子里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她看到羽颜会恐惧，会害怕，会想要逃离，既然如此，还不如敞开心扉把羽颜真的当做朋友，只要羽颜真的可以做到宁负天下不负她，那她又有什么可以觉得害怕的呢？
“最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若是有一天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楚音歌这次的警告说的不是放过，而是原谅，她从这一刻真的接纳羽颜成了自己人。
羽颜自然也听出了话语里的区别，不知道为何，心情忽然就变的愉悦了很多。
“要我帮你拿下楚默然么？”
“不用了，我不想杀他，战场上在和他见吧。”
“那你今晚的意思是……”羽颜有些不解，难道楚音歌半夜潜入进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些陷阱的么？
“你别管我做什么了，若是真的想要帮我，就把这些陷阱都破坏了吧，我要让他们从心底里开始恐慌，然后溃不成军。”
“好主意，我现在就去帮你破坏。”羽颜的眼神里显示着兴奋，他最喜欢做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羽颜一路给楚音歌清理障碍，把楚音歌送走了以后，就开始大肆的破坏这里的陷阱。
楚音歌来到绿竹的房间门口，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这才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以后才走进去了。
房间里，绿竹还以为是丫鬟们呢，可是忽然又觉得不对，都已经这么迟了，哪里来的丫鬟？
刚要转过身，楚音歌手里的匕首就已经抵在了绿竹的脖颈处。
“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足够听话。”
“你，你是？”
楚音歌戴着面具，所以绿竹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低下头，目光扫到楚音歌盘在腰间的长鞭，绿竹整个人如同见了罗刹一般，抑制不住的害怕。
“九……九小姐……”
“真是难为你了，居然还记得我呢。”
“九小姐……你……你怎么来了？”绿竹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她对于眼前的人可不是一般的恐惧，要知道，当初她在丞相府的时候可是领略过眼前的人的手段的。
楚音歌冷哼一声，声音越发的透着凉意：“我也想要好好的待在京都，今生今世和你们都不要在相见，可是偏偏楚默然非要来打扰我，所以，我能出现在这里，你不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九小姐再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听不懂呢，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呢。”
“绿竹……绿竹是真的不懂。”
楚音歌有些不耐烦，她和绿竹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顶多是绿竹成为楚嫣然的丫鬟的时候为难过她而已，所以她的目标也不是绿竹，而是楚默然。
看着绿竹这般怯弱的样子，楚音歌收回了匕首，双手抱在胸前，冷静的说道：“我的目标不是你，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是你若是不听话，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你了，可就不要怪我了。”
“九小姐想要绿竹做什么？”
“真是聪明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要知道你在楚默然的心里有多重的位置，看看他会不会为了放弃造反。”
“少爷心系天下不会为了绿竹放弃的，九小姐试探也没有用。”
“看来，你也有点儿自知之明。”
楚音歌何尝不知道楚默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野心和本事都有，唯独缺少了人性，如果楚默然可以有半点良知，那她就会考虑放过楚默然，毕竟，这也是她楚家的人。
但若是楚默然真的无药可救，那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本宫对于楚默然的了解虽不及你多，但是也绝对不少，他的野心远比他的爱多的多，但是他是楚家的人，我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的心里能够有一点点温情，那我就此成全你们，让你们两个人远走高飞，但若是他没有，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九小姐想要干什么？”
“当然是让他做一个选择了，看看他是想要得不到的天下还是想要已经得到的你。”
“如果……如果绿竹配合九小姐的话，九小姐可以放过少爷么？大少爷他本心不坏的。”绿竹苦苦哀求道。
楚音歌眼里浮现一丝不屑的光，伸手挑起了绿竹的下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而且，你居然还说楚默然不坏，一个意图谋反的人都不坏，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人坏？”
“可是九小姐当初不也是怂恿皇上造反了么？”
“你说什么？”
“九小姐当初……就是和皇上一起谋反，所以才成为当今的皇后的，不是么？绿竹不求别的，只希望九小姐可以放过少爷，绿竹可以以命抵命的。”
绿竹艰难的说完这番话，身上都被汗湿透了了，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可是她依旧仰着头，等着楚音歌的承诺。
她不求别的，只想要护着心爱的人。
哪怕付出全部，她都甘之如饴。
看着绿竹，楚音歌忽然觉得楚默然真实该死的好命，居然会有一个傻姑娘如此死心塌地的喜欢着，她楚音歌从来都不向任何人妥协，可是她忽然很想要成全绿竹。
“我说过了，我对他有最后的仁慈，如果他选择了你，我就放他一马。”
“九小姐这不是非要置少爷于死地么？九小姐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少爷……他不会选我的。”绿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些伤神。
这个事实，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忍不住想要留在少爷的身边。
楚音歌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犹豫。
绿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楚音歌磕了好几个头：“九小姐，我求你了，不管怎么样，都保一命少爷吧，我相信少爷以后不会给九小姐添麻烦了。”
“你用什么保证？”
“用命保证。”绿竹坚定的说道：“只要九小姐可以答应，绿竹这条命九小姐可以随时拿去。”
“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答应你。”
楚音歌虽然不想放过楚默然，可是她更想知道，当楚默然知道绿竹为了救自己做过那些事情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比死了更加痛苦的事情是……诛心。
……
天微微亮，楚默然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阴冷。
他精心布置的所有陷阱一夜之间全部都毁掉了，不但如此，他竟然毫无察觉，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察觉到。
难道一年多的时间没见，楚音歌的本事已经厉害到了这个程度么？
“主人，绿竹……绿竹姑娘不见了！”
“你说什么？”
楚默然愤然拍桌而起，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楚音歌来到这里居然只是带走了绿竹而已，难道是想要用绿竹来要挟他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楚音歌的算盘可能就打错了。
他楚默然是什么人，儿女情长从来都不是放在心上的，区区一个绿竹而已，等到他坐上了那个位子，什么样的女人他都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即刻封锁消息，封锁城门，我就不相信她楚音歌是长了翅膀飞进来的！”
“是。”
手里的茶杯轰然碎裂，楚默然的表情越发阴狠起来。
楚音歌的确是没有翅膀，所以想要飞出疆城的确是不容易的，可是身边有了羽颜这样逆天的存在，楚音歌做什么都没有问题，不要说是区区一个城门了，就是上天估计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楚音歌的身边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绿竹。
两个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羽颜死都不碰绿竹，所以出城的事情只能被搁置下来。
绿竹乖乖的坐到一旁，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她的认知里，九小姐就已经是很可怕的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比九小姐看起来更加厉害的角色。
虽然这相貌不是一般的好看。
楚音歌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心里尽是怨言：“她不过就是一个女子，你带着她有什么问题？”
“脏。”
“哪里脏了？”
“就是脏。”羽颜固执的说道。
他可以去触碰楚音歌，但是对于别的女人，他就是死也不会碰一下的。
楚音歌心里有些无奈，实在是不明白羽颜这是为了那般，说是洁癖吧，却一直都和她有所接触，但是说没有洁癖吧，却死活都不肯碰一下云诺。
一身本事的人也有一身的毛病。
“我一定要带着绿竹出去，你若是帮不上忙，就不要再来缠着我了。”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不会帮她。”
“我一定要带着她。”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死都不会碰她的。”羽颜一本正经的说道。
楚音歌已经在心里把羽颜切成片了，楚默然层层防备，她自己想要出城都有点儿难度，更何况还要带着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的绿竹，而且，绿竹也不见的会真的配合她。
努力的让自己安静下来，楚音歌心平气和的说道：“要怎么做你才可以把她带出去？”
“很脏，不碰。”
“你一定要这样么？”楚音歌的最后一点耐心都用完了，她好话说尽，眼前的人却一直都是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