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果子是最为机灵的，怎么今日这般糊涂，这里可是皇宫，如此口不择言被人抓住把柄，那七王府的罪名才是真的要落实了。
况且，慕靖宇摆明了是要为难，她若不做出一点行动让慕靖宇的心里舒服一些，只怕接下来的路会更加难走。
“这里是皇宫门口，你怎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果子自知失言，她也是关心则乱了，只是平日里素来狂妄的自家小姐怎么会突然这般谨慎起来了，着实让她有些猜不透，想不通。
“小姐，果子是看不得你受这样的委屈。”
“不用说了，如果这是唯一见到皇上的办法，我说什么也会执行。”说着，楚音歌不顾果子的阻拦，三拜九叩的朝着宫里走去。
皇宫里的路虽然平坦，可是终究还是过于坚硬，若是跪上一个个把儿时辰，那倒也没有什么，可是那么长的一截路要跪着进来，那可就是一项大任务了。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楚音歌的双腿已经沾染了鲜血，一旁的果子心疼的要死，她实在是不明白她家小姐为什么非要这样，明明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若是换了之前，她家小姐肯定能把这些陷害他们的人都想尽办法的虐一遍，如今，怎的虐起自己了？
“小姐，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不可？你告诉果子一声，果子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然你这样，果子是真的心疼。”
“没有什么理由，皇权之下，不得不屈服。”
“小姐您会是随随便便屈服的人么？”果子明显的不相信。
楚音歌咬了咬牙，她的丫鬟这个时候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至于什么都不开窍，只是，她都已经演戏演到这里了，不如干脆演完。
“我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王妃而已，之前嚣张是因为七王府并没有真正的犯下死罪，我也是有恃无恐，而如今，我哪里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小姐是不是再演苦肉计，为的是麻痹敌人？”
“你倒是聪明。”楚音歌白了一眼果子，这丫头看来是早就猜出了她的意图，只不过一直不敢确定，这才一步一步的试探。
自己的话得到了证实，果子的心里立马放心不少，可是看着自家小姐双腿上的鲜红，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小姐，既然是做戏，那就不要这么认真了嘛。”
“你以为我们的对手是谁？若是做的不够认真，他会被骗么？想要蒙混过关那是不可能的，苦肉计苦肉计，一定要受苦才行。”
“可是小姐……”
“没那么多的可是，我们走进宫门就已经是被多双眼睛盯着，你谨慎些，可千万不要穿帮了。”
果子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仔细一想，她家小姐的话肯定是没有错的，只是苦了她家小姐了，这双腿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真的要废了。
不远处的高台上，慕靖宇看着三拜九叩进来的楚音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半晌，才转过头，饶有意味的盯着眼前的人。
“朕真的很想知道，看着她受苦，你的心里是不是如同万蟻噬心一般呢？”
慕梓渊的双手紧握着，骨节咔咔作响，半晌，才松开，鲜血顺着掌纹一点一点浸湿，心里的确是如同万蟻噬心一般难受。
“皇兄何必为难一个女子呢？”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吧，想必七弟比朕更清楚这一点，往日里嚣张狂妄，如今是时候付出一点代价，七弟说是也不是？”
“看来皇兄真的是无路可走，所以才会这般出此下策。”
“出此下策？哼。”慕靖宇冷哼一声，面目变得有些许的狰狞：“这是朕想出来对付你们最好的办法，这一举动对于楚音歌是虐身，可是对于七弟，应该是诛心吧。”
诛心，虐身，的确是好计谋。
慕梓渊眼中暗流涌动，看着不远处一步一步三拜九叩慢慢靠近的人儿，恨不得直接把眼前的人撕碎了，可是，现在还不能。
万劫不复和功成名就往往只有一步之差，他若是现在走错了，才是真的害了自己，害了小女人，害了七王府。
“皇兄说的不错，确实诛心。”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可知你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对朕来说，都是诛心。”慕靖宇忽然变的有些激动起来，那模样才是真的恨不得把慕梓渊千刀万剐了，只是现在慕梓渊是他手里唯一可以要挟到楚音歌的筹码，他不能轻举妄动。
“是朕亲自把她给你的，朕无时无刻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朕只能看着你和她在朕的面前恩爱无比，举案齐眉，你可知道，你们就像是朕心上的一根刺，拔不掉，也容不下。”
“拔不掉的是臣弟的王妃，容不下的才是臣弟吧。”
“是有如何？”
慕靖宇现在已经是彻底的破罐子破摔了，他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隐忍着，可是现在，他不想要在继续忍下去了。
一旦彻底的撕破脸皮，这一切就没有重来的可能，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慕靖宇收敛眉眼，低着头，让人看不出来他眼中的情绪。半晌，才缓缓的抬起头，那眼底已经是一片宁静。
“皇兄，开弓没有回头箭。但愿今后你不会因为今日所做的一切后悔。”这话似是说给慕靖宇听的，却又像极了说给自己听的。
对于这话，慕靖宇极为不屑，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断断没有后悔的余地。
“朕对于自己决定的事情从未后悔过，唯一后悔了的就是把她拱手让你。”
“皇兄这话说的有失偏驳，歌儿不是东西，不是说让就让的，她自始至终都属于我，和皇兄并无半点关系。”
“你可知她一开始中意的就是朕的皇后之位？”
“这能说明什么？”慕梓渊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慕靖宇眼中的光如同毒蛇一般，肆意的打量着慕梓渊，忽的，就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意终究还是有点渗人。
“七弟应该承认，她一开始在意的是朕，是想过和朕坐这天下的。”
“皇兄错了，歌儿在意的从来都只有皇后之位，这和皇兄没有关系，直到现在，歌儿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