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只是身体不支头脑昏沉,但却并没有失去意识,耳朵听着方才发声的一切,除了咧嘴连连苦笑之外,却也只能无奈的暗暗摇头,不过……
“汶姐……要不……你还是,给我包扎一下吧……不然,咱俩就算真特么跟这屋里殉情了~”
“啊?哦,哦,是是是……”
俨然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景象所惊呆,卓汶茜急忙手忙脚乱的开始在屋中翻找起来。
大道所孕的身躯,即便是失去了力量,其恢复力照之常人也是强悍许多,故而只稍微简单的止了止血,这伤势看上去已然不似之前那般恐怖。
惴惴不安的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李博,卓汶茜满脸惴惴不安的站在旁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汶姐,你先坐~”
知道卓汶茜也被吓坏了,李博无力的摇了摇头,想要坐起身来,却只感觉天旋地转,一时间无所建树,最后还是无奈的瘫在床上,轻轻的声音缓缓开起口来。
听到李博的声音突然响起,卓汶茜本能的身体一震,脸色先是恐惧的一变,当分辨出李博的语气中并无嗔怪,反而有些怜惜的安抚,这才颤抖着身躯急忙躬身施礼:
“汶茜不敢,汶茜伤害了主人,还请主人……”
“哎呀,汶姐~这可是在你家里,可千万别一口一个主人主人的,若是让你家人听到,你又于心何忍啊……”
李博的声音怅惘响起。
“嗯~”
微微颤抖着声音,卓汶茜低声应承,但低头弯腰的身姿却并没敢稍作变换,只不过,从李博的视角看过去,此时的卓汶茜脸色惨白,眼中泪珠闪烁,却透露着几分绝望的神情。
“嗯?”
看到对方如此表情,李博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自从自己以家人之事来劝佑卓汶茜之后,这个可怜却坚强无比的姑娘,还从未露出过如此绝望的表情,莫非是害怕自己发怒而牵连其家人么?
“汶姐,我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沙哑着声音再次开口,李博缓了缓精力, 竭力的强自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刚刚坐起,却又顿时眼前一黑,晃一晃险些再次栽倒。
“主人!”
眼看着李博虚弱无比的样子,卓汶茜急忙一把将其扶住,而这一次,李博却清晰的看见,从卓汶茜的二目之中,两行清泪已经仿佛断线珍珠一般止不住的向下点点滚落。
“唉~”
轻轻的安抚着卓汶茜坐到自己的身旁,李博不禁轻叹一声,他知道,卓汶茜此时心中的绝望,恐怕绝不是来源于自己。
望着对方那单薄颤抖的身躯,李博不由得放缓了声音轻声询问:
“汶姐,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如今你的家人也都安好,你也可以留在家中的,毕竟,我们的世界……”
“主人……”
听到李博说到这里,卓汶茜忽然缓缓的垂下了粉颈,泪水却仿佛涌泉一般,柔弱的肩头也被这啜泣连带着不住的颤抖。
“汶茜已经……不能再与家人相见了……”
一句话出口,这个坚强的姑娘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压抑,虽然极力的克制,但还是低低的声音,失声痛哭起来。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李博的心仿佛被刀剜了一下一般,卓汶茜此言刚一出口,李博便心中明了,是啊,不论他们再怎样粉饰,一个血族的伯爵,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再次像正常人一样与自己最亲近的人朝夕相处,刚才的失神暴走,就是一个危险的警兆。
卓汶茜本就是一个要强上进的女子,年纪轻轻之所以能够在世面上闯荡驰骋,甚至面对着华莱士那样残酷暴虐的折磨也一直在咬牙硬撑,所有的精神支柱,不也就是自己这几位至亲的骨肉么?
可就在方才那一瞬间,这个精神支柱轰然崩塌,残酷的事实终于摆在了她的面前,现在的卓汶茜,根本就没有条件再像常人一般,生活在自己家人的身边,如此打击,又如何不让她心生绝望呢?
望着止不住压抑悲声的卓汶茜,李博强压住自己拥其入怀的冲动,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而后缓缓开口:
“生活给我们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一份礼物,它们会使我们走上一条我们之前从未想过的道路,这条路上有荆棘。有险境,但是,突然被拉进来的我们,在面对这条看似恐怖路途的时候总会茫然失措。”
“不过汶姐,无论何时你要记住,在这条路上,你并非孤身一人,而与你共同走过这条道路之后,我们的前方,还会有更精彩的风景~”
“嗯~”
轻轻的声音回答着,却并没有改变卓汶茜此刻的状态,李博知道,现在对方的心中定是无助混乱,如此空洞的话语,根本没有办法令她从眼前如此绝望的阴影中走出。
暗自咬了咬牙,李博无奈的一声轻叹,而后再次,缓缓开口:
“汶姐,你曾问过我,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会令我对所有人都那般的不信任,又从不允许我自己将个人情感参杂到对事物的判断上来……”
“呼~”
说到此处,李博狠狠的深吸一口气,而后表情有些复杂的再次缓缓开口:
“接下来我要给你讲的故事,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出了这道门,就把它忘了吧,尤其是小蝶,她不应该接触到那样黑暗的世界……”
“主人……”
听到李博这样言讲,卓汶茜不禁止住了悲啼,虽然还略有啜泣,但心中也知道,李博接下来将要讲述的,可能是他心中深埋多年的剧痛,心中复杂难言之下,还是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认真的听起李博的故事来。
“唉~”
再次的轻叹一声,李博缓缓开启口来:
“我的老家是东北的嘉驿市,但好像自从我记事时起,就一直生活在京城,后来听老爹老妈聊天,才知道老爹原本在老家做买卖也做得有模有样,是后来有了些资本,又被人忽悠着才来到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