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至山腰，荷书微微喘气，笑得特别灿烂，朝初林说道：“公子，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卓芳小姐过生日，你不以主人的身份去参加，陛下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为什么你要避开呢？”
“这样会让别人觉得你无足轻重，让卓芳觉得自己大局在握。”
她无足轻重吗？
初林微微一笑，笑容很淡很舒服。她看着荷书，说道，“并不是你有着高高在上的皇冠，你是所有人眼中最尊贵的第一美女，就说明你大局在握。在我看来，真正大局在握的人不在乎虚名，反而能运筹帷幄，只要集一人宠爱于一身的人。”
荷书“噗嗤”笑出声，说，“我知道，公子你说的运筹帷幄的人是你自己，而那个宠爱你的人就是陛下。”
“多嘴。”初林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
荷书调皮地笑了一下，看着不远处辉煌耀眼的建筑，说道，“快看，到了。”
初林点头，往不远处看去，露出奇怪的表情，说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荷书奇怪地摇了摇头，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群人挤在北禅寺的大门口。她又说，“北禅寺是妖界最神圣的寺庙，想必不会出事，有可能因为今天的集会，所以人满为患。”
初林和荷书快步走到门口，她拉起荷书的手，有些艰难地穿过众人，来到最前面。于是，荷书问道，“这里面发生什么了？”
说完，初林和荷书都侧头一看，问得人不正是刚刚路上偶遇的男子嘛，而他也正好看着初林她们。于是初林冷冷斜视了一眼，看着荷书说道，“你问人。”
言下之意就是，荷书问的不是人。
“这话说得毫无礼教，真是失礼的公子。”那男子倒不生气，笑了一声，看着荷书说，“想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吗？那告诉我，你家公子是哪里的？”
荷书转了下清澈的眼眸，说道，“怕你没胆知道我家公子的身份。”
“哦？难道公子大有来头？”那男子挑了挑眉头，动作细微，带着光彩。于是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在下灵君，乃妖界妖皇的儿时好友，家里也算是大户人家。”
初林在听见“妖皇”的两字时，看了他一眼。她的目光直直看向他真挚的眼眸中，于是也轻声说道，“那可巧了，本公子和陛下也算是有渊源。”
“陛下迎娶的人界公主，便是我皇妹，本宫乃人界的太子，秦逸。”
关于人界皇宫的事情，初林向荷书问得一清二楚，加上真正的人界二公主已经去世，她必须对人界了如指掌，才不会被揭穿。
灵君挑眉，对他握了握拳，一脸信服的表情，说，“幸会幸会。”
荷书见时机恰好，轻声地问道，“里面什么事？”
灵君点头，看向前方说，“简单来说就是这北禅寺的空明主持，与狐小狸的爱情故事。”
三十年前，空明是人界带发修行的少爷，因为不满家人对金钱的贪婪，所以一路跋山涉水，从人界来到妖界，想前往北禅寺寻找真法。
在这山中，空明不经意救下了被狼追赶的小狐狸，却导致自己的左手被咬伤，伤口很深，以至于昏迷了过去，当时小狐狸一直在旁边舔他的伤口，这是北禅寺当时的住持免空所看到的画面。于是当时的免空就将他救回，安置在寺院中。
从此后，空明就一直在北禅寺修行，和妖界的人相处融洽，特别是那只小狐狸，她经常窜到他的房间，窝在他肩膀上，怀里，听他诵读经文，看他修习法理，陪着他日晒雨淋，从不缺席。
突然有一日，小狐狸不小心吃了一枚狐狸女王的丹药，提前修炼出了模样，让她很开心，于是她立刻飞到空明的屋子里，等着他，希望他的接纳。
那一天，空明正好接任北禅寺住持。
当他看见狐小狸的那瞬间，他愣住了，但马上知道了她是谁，问道，“你既然修炼出了模样，那应该待在狐狸族中，不应该再来找我。”
狐小狸露出可爱的虎牙，笑着说，“你救了我，我要一直照顾你，只要你活着，不管几辈子，我都陪着你。”
“切莫胡说。”空明双手合十，离她几步远，摇着头说，“空明乃北禅寺住持，从今晚后青灯作伴，心归我佛，不问红尘。”
“施主，何处来何处去。”
狐小狸不懂世事，露出疑惑的表情，拉着他衣袖，却被他甩开，她不依不饶，问道，“那为什么之前，你从不抗拒我，你还抱我？”
空明脸色微变，他说，“善哉善哉，此时非彼时，施主可明白？”
狐小狸摇头，她不懂，也不想懂，只是想要陪在空明的身边。接下来的几天，狐小狸每次都来找空明，可每次都被赶走，此后，寺院甚至对她下了封杀令，决不允许她进来。
狐小狸心中哀痛，找狐狸女王询问，于是女王劝导她，“小狸，住持已是出家人，不问世事，也不管凡间情爱，你还是别去找他了。”
狐小狸哭着问道，“那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狐狸女王不忍说狠话，只能说道，“除非他还俗。”
狐小狸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破涕为笑，立刻前往北禅寺，在门外面打闹，却因为武力低微连大门也进不了。
于是，她找人教她武功，短短五年，她的气质修炼得更好，不再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少女，而是成熟高冷的女子，她的修为大增。她再次前往北禅寺，那一次，大门已经无法阻拦她的脚步。
又是五年，那五年里，她每天都来，重复着一句话，“空明，你立刻还俗，随我下山。”
唤作灵君的男子将他们的故事说了出来，连其他不知情的信众也纷纷沉浸在这故事中。听完后，初林一眼扫过众人，看到狐小狸。
今天，那女子一身淡青色的素衣，傲然立于原地，手持长剑，目光冷冷地看着寺院大堂里，仿佛目光能直直穿过冰冷的建筑，看向那个男子。
“空明，你立刻还俗，随我下山。”
初林听见了她的声音，细腻却响亮，没有哀求的语气 ，更没有强迫的意味，只是那么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很平常，平常到让人想要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