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说着狠狠往地上一吐,“自己往下道里钻,还想着一步登天,简直是白日做梦。”
见许千汐面露不悦,他连忙嘿嘿笑着不说话了。
许千汐听出他话里的鄙夷,对他的糖炒栗子也没胃口了,看旁边一个孩子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糖炒栗子,许千汐就把手里的栗子直接递给了他,那个孩子立刻接过美滋滋地吃起来,其他几个小孩虎视眈眈围过来,那个小孩护着手里的糖炒栗子不给他们,接过那几个人直接抓着他打了一顿,把糖炒栗子给抢走,只剩下小孩在那里张大嘴巴哭。
一个围着围裙踩着拖鞋的中年妇女跑过来,抓住小孩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拍了几巴掌吼道:“哭什么哭,老娘费力赚钱养活你,还要哄你哭,你想累死我啊。”
小孩被吓得瞬间睁大眼睛不敢哭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许千汐眼看着这些喃喃道。
“这样的事情应该很多吧。”陌瀚白见她神情恍惚,似乎被眼前的事情给触动,不由地开口道。
许千汐摇了摇头,好像有点被现实打击到了,看着这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此时在这样恶劣绝望的条件下生存,她瞬间没了玩乐的心情。
“其实,说来这些女人才该负有最大责任。”陌瀚白淡淡道。
许千汐有些惊讶,抬眼看着他争辩道:“她们才是受害者吧,被别人欺骗了,要独自抚养小孩子,她们又没有犯错,难道喜欢一个人,愿意给他生孩子也是一件错误的事吗?”
他嗤笑一声,“生育不过是动物的本能而已,想要通过孩子去绑住男人的心,是一件很愚蠢的行为,他如果连你这个人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你跟他的孩子,他如果真的在乎你,即便没有孩子又如何。”
许千汐没有说出来话,陌瀚白讲得很现实,也很伤人,好像那些痴心错付的女子不过是自作自受一样。
“生一个孩子,不是把他当做筹码,而是把他当成一个人生命的延续,那么为了孩子不管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你看这些母亲,她们是心甘情愿照顾这些孩子的吗?她们只是把孩子当做负担,当做自己用来争取利益失败的筹码,用孩子来宣泄自己的怨恨,来抱怨自己的愚蠢。”陌瀚白看着一个正在被母亲抓着打的小孩,她拿着细竹竿,打过去的时候阵阵带风,那孩子的胳膊上已经冒起来一道又一道的红痕,即便是对待仇人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来虐待。
许千汐闭上了眼,陌瀚白说道:“走吧,不要呆在这个地方了。”
“我们不能做些什么吗?”许千汐忍不住拉住他的手。
陌瀚白看着她,“螳臂当车而已,如果真的不要让她们的母亲打他们,很简单,给她们办理国籍,给她们福利,每个月给她们足够的钱让她们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混个酒足饭饱,这些人一开始就抱着贪便宜去的,不顾一切生下孩子也是为了以后安稳日子过得,这种不劳而获的心情只有钱才能够满足,而且还只是暂时,当他们摆脱温饱之后又会想要打牌赌钱做头发种种消遣,管不了,只会自找麻烦,还不如维持现状。”
“可是那些小孩太可怜了,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如果家长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的话是会被起诉坐牢的,这就是虐待。”许千汐有些激动。
陌瀚白扬唇一笑,“在京都也一样,可是京都也有贫民区,贫民区也有大把打孩子的,做童妓的,他们饿不死,他们都有祖产房子,可他们喜欢赌马赌球,赌一切能赌的东西。”
“走吧。”他揽住她的腰。
回到酒店之中,许千汐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还显得闷闷不乐的。
“你不用担心,在这样环境下生长的孩子会有一部分经过考验,以后成为很出色很厉害的人。”陌瀚白说。
许千汐看着他,“可是大部分人都会被毁掉,会对一切失去希望,会不想要活下去,或者是痛苦地活下去。”
“那是他们的命,投胎从来都是技术活,至少他们还有母亲供养他们读书识字,把未来的希望寄托给他们,许多孤儿院的人他们连被寄托希望的机会都没有。”他说。
许千汐点点头,人生来就会面对各种各样的不幸,大人有大不幸,小人有小不幸,任何人都没有能耐去干预别人的不幸,拯救别人的不幸,人只有自救。
“别不开心了,我们也很可怜,我们相聚的时间只有两天半,眼下只剩不到两天,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已经离开我了。”他吻上她的唇,许千汐一瞬间心都要化了,她正要回吻过去,突然有些恶心,一把推开他,冲到了洗漱台前干呕起来,咳嗽了半天也没吐出来任何东西。
陌瀚白连忙过来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
“吃东西腻着了,今天晚上吃了不少甜东西,现在应该没事了。”许千汐漱了漱口,见他神情严肃,唇角紧绷,不由地笑了笑,“我没事,以前也经常这样,吃东西多的时候会不舒服。”
听她说是肠胃不舒服,他略松了口气,点点她的鼻子尖,“真是笨死了,吃东西都能把自己给吃成这个样子,明明吃不下还强行要吃。”
“那是因为今天跟你在一起开心,一开心什么都吃得下了,都是你的锅。”许千汐俏皮一笑,冷不丁身子被他抱了起来坐在洗漱池边,让她能够居高临下看着他。
“都是我的错,那我今晚好好补偿,好不好?”他暧昧地咬着声线撩拨她。
许千汐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了过去。
深夜,她睁开眼看着窗外模糊的灯光,身边的人呼吸平稳,看样子是睡熟了。他的手环着她的腰,把她给牢牢地抱在怀里,而她很不配合地一直往外睡,要不是腰间有只手搂着,估计人早已滚到床边去了。
许千汐此时全无睡意,即便是靠在陌瀚白的怀里也不再犯困。
今天的呕吐提醒了她,她的月经有一个半月没有来了。
在J市呆了太久,还记得之前她住在酒店里的时候,陌瀚白想要跟她步入正题,结果却被大姨妈这条拦路虎给打败,后来两人总算是一步到位。算算时间,已经快两个月了,赶上接下来的满湖花会还有J市的大暴雨,她都没能好好算一下这其中的日子。
如果,她的内心里有了一个很奇异的念头,如果真的怀孕了,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