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下午,外面阳光正好,热气腾腾。
但在陈其的小屋中,黑隼身上冒出淡淡黑气,冰冷无比,房中的温度都降了许多。
黑隼直直地立在桌上,锐利的鹰爪将木制的桌面都抓出几道深痕,它瞪大了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只有胸前在剧烈地起伏,与浑身的黑气相得益彰。
陈其认得那熟悉的黑气是炼狱黑魂蛊身上的东西,想来肯定是这噬魂隼将黑虫的力量吞噬掉了,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黑气翻腾之中,一股强大的气势从黑隼身上散发出来,它微微昂着头,和之前所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突然,黑隼动了,如箭一般掠出,眨眼间便撞破窗户,飞出屋外。
陈其连忙跑到窗前,打开窗子望去,只见黑隼展开双翼,在空中化作一道黑影,直冲云霄而去,树枝上的新叶被黑影打落飘下来,犹如飞舞的蝴蝶。
“唳!”
一声尖锐的鹰啸响彻山林,惊起一众野鸟杂雀。
魂兽场中对着玄云白猴念叨人生的吴辉被这鹰唳声吓了一跳,月松峰上什么时候有如此霸气的野禽了?铁笼中睡觉的玄云白猴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翻了个身子,抓了抓自己的下巴。
“当真是惊空遏云。”
陈其坐在窗前感叹,旋即又担心起来,空中已经看不见那黑色的影子了。
这黑隼该不会吃饱了就跑了吧?
又是一声鹰唳传来,黑影出现在树顶之上,陈其眼前一闪,便觉得一道黑色闪电从自己耳边划过,再仔细一看,那黑隼已经回到了桌上。
黑隼爪子上原本绑的草绳已经不见踪影,它身上已经没有了诡异的黑气冒出,只是羽毛看起来要比之前亮了不少,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披了一席上等的黑丝绸。
神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无精打采,它微微昂着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咕噜噜转动,注视着陈其,里面充满了灵性的气息。
陈其伸出手去摸它,却还是遭来了鹰喙的啄击。
“我辛辛苦苦这么久,还摔杯自残来喂你,摸一下都不干,真是一只白眼鹰。”陈其郁闷地把被啄的手指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不如以后就叫你小白好了。“
黑隼似乎真的能听懂陈其在说什么,它不满地晃了晃头,发出“咕咕”的声音。
“啧啧,这炼狱黑魂蛊有些门道,噬魂隼只是吃了一小截,竟然就已经成长了一个品阶了,现在应该是黄级上品。”脑海中的老吴赞叹道。
“差点忘了这茬。”
说起炼狱黑魂蛊,陈其才想起他还将黑虫盖在杯子下的,连忙转过身,按住桌上倒扣的杯子。
“怎么没动静了,不会是死了吧?”
陈其小心翼翼地掀开杯子一条缝,还没来得及往里面看,就感觉杯中开始剧烈颤动,显然是那黑虫在里面挣扎想要逃出来。
“嘿,居然还会装死。”
陈其将杯子重新扣死,抬头,视线又落在黑隼身上,却看见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其手中的杯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现在还不能吃,小白。”陈其一下就明白了黑隼的意思。
听见陈其又叫自己小白,黑隼不满地扑腾翅膀飞起来,落在陈其脑袋上,发出“咕咕”的声音,将他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甚至扯了几根头发下来。
“痛痛痛,你这只白眼鹰!嘶……”陈其下意识地举起右手,却拉扯到伤口,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先找个东西把虫子收起来,再定时以魂力滋养,以后喂这噬魂隼就不用像今天这么麻烦了。”老吴说道。
陈其甩甩头,将小白从脑袋上晃开,然后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用来装虫子的容器。
他这个屋子,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吱呀。”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
王婉烟刚推开门,就感觉一个黑影扑面而来,贴着她的头顶飞过,飞到她的身后去了,她被吓得尖叫出声,转头一看,却只看见空中的一只黑影掠过。
“婉烟,你怎么来了?”看清来人是谁后,陈其放下心来,出声问道。
王婉烟的小脸被黑隼吓到雪白,她听见陈其的声音,惊魂未定地转过身来,却马上又发出一声惊叫。
“陈七,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快步走到陈其身边,捧起陈其的胳膊查看伤势。
“没事,不小心划了一下,不要紧。”陈其将手臂从王婉烟手中抽回来,一下子又碰到伤口,疼得他歪牙咧嘴。
“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陈七你先别动,我马上帮你治疗。”
王婉烟拉着陈其的手,轻轻闭上眼睛,一缕蓝气从她的手指间流出来,她轻点陈其手臂上的伤口,丝丝缕缕的蓝色便将那里覆盖起来。
陈其只觉得自己的伤口处痒痒的,一股极其温和的力量将那里的疼痛抹去了,伤口以一种缓慢的但是坚定的速度开始愈合。
不过陈其的注意力没放在自己的伤口上,而是被专心为他疗伤的王婉烟吸引过去了。
眼前的少女低着头,耳边的青丝整齐地卷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淡淡的蓝色光芒打在她姣好的脸庞上。
陈其看得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与王婉烟相处,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少女香气。
如果这一刻能再长一点就好了,他下意识地冒出这个念头。
蓝色光芒渐渐消失,王婉烟睁开眼睛,却看见陈其直直地看着自己,小脸一下子泛起了红晕,她连忙放开陈其的手,站起来。
“治好了。”她低声道,说不出的温柔。
“嗯……啊……你说什么?”陈其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把视线从王婉烟身上移开。
王婉烟吃吃地笑了起来,脸上出现两个好看的小酒窝,又重复了一遍:“你的手治好了。”
“哦……对。”陈其一拍脑袋,抬起手臂,发现上面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泉阁的医疗魂术还真有些神奇之处。陈其暗叹道。
“真是谢谢你了。”陈其道。
“没什么。”王婉烟又低下了头。
房间里一下又沉默下来,两人对立,视线到处乱晃,却一下子忘记了要说什么。
“啊对了。”“对了!”
两个声音又同时响起。
陈其和王婉烟对视,“扑哧”一声,同时笑了出来。
“你先说吧。”王婉烟笑道。
“嗯……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可以装小东西的袋子,比如……”陈其抓了抓脑袋,好不容易才想起一个名词,“香囊什么的?”
听见香囊两个字,王婉烟的脸又飞上了两道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