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笑了笑:“确实是,而且说不定这几日还会发生叫人猜不到的事情。”
“到底什么事?”朱子明就知道秦月还有事情瞒着他:“真那么神秘,连我也不能说。”
秦月抿唇笑笑:“跟你无关的事情,也跟我无关,有人给了我一个人情,于是我将这个人情给了纳兰明烁,我想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还我一个人情。”
本来就是糊涂的事情,叫秦月这么一说更加的糊涂,朱子明此时深深的觉得有一个自己看不透的夫人是件可怕的事情,日后万万没有机会做出什么兴风作浪的事情来。
在纳兰明烁的府上安稳的住了一日,本是说好第二日要接着进宫的,却不料传来梁帝龙体抱恙的消息,于是便又等了一日,一等再等,也没见着纳兰明烁,朱子明终于觉得事情不妙。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让墨七联系纳兰明烁,纳兰明烁就回来了,而且神秘兮兮的,给了一个地址,约秦月见面。
那地址相当的偏僻,若非送信的人是纳兰明烁的亲信,朱子明都要怀疑是不是别人冒充了他有什么企图。
马车出了九皇子府,一直走了大半日,越走越是荒凉,朱子明看着外面有些熟悉的风景,涌上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若是没记错,这应该是前些日子纳兰明宇逼着秦月的师兄周浩扬绑架她后,逃难的路线。
纳兰明烁为什么要约秦月在那个地方见面,那个林子里应该什么都没有,只有周浩扬的坟。
“你也发现了?”秦月道:“宫中有我的人,或者说不是我的人,只是一个朋友,他如今身居要位,是说的上话的人。云妃在宫中嚣张了这些年,哪里能受的了这次的事情,被她三两句挑拨后,正好梁帝身体不适,传出欲立太子的消息来,于是一直按兵不动的纳兰明宇,便忍不住了。”
“难怪这几日皇宫中消息封的如此之紧,半点也探不出来。”朱子明倒是也没吃惊:“我知道明烁和纳兰明宇一战不可避免,不过乍一听闻,还是有些意外。这次纳兰明烁应该好好地谢谢你才是,要不然的话,怕是还多费不少周折。”
说话间,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秦月和朱子明下了车,跟着往前走去,这片林子,便是周浩宇的安眠之地。
周浩宇埋在一个小小的土堆下,纳兰明烁一声黑衣站在坟前,身边有个麻袋,不停的扭动,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你的速度倒是挺快。”朱子明走上前去,解开麻袋,看着里面的人露出一点熟悉的脸。纳兰明宇虽然还穿着一身华服,可是嘴被捂住了,说不出话,眼神却是可以杀人的凌厉。
“这是我答应嫂夫人的,自然不能食言。”纳兰明烁转过身,笑容依旧:“不过父皇已经将他流放了,这会儿,他应该正在流放的路上,过不了多久会失踪的消息传回去,就算是会有人找上一阵子,也会不了了之。镖局那边,我也已经查清楚了,秦恒焕勾结的人正是纳兰明宇,除了曲氏,其他人也都被罚流放,不过我已经打点过了,出了凉州就会有人接应,带他们离开这里,好好安置。”
梁帝这次的病本来不重,可因为纳兰明宇逼宫这么一气,却是真的严重起来,这几日纳兰明烁不眠不休的在宫中处理各处事务,若是不出意外,等梁帝病好之后,也差不多要立太子了。
秦月将麻袋盖上,从腰间拔出匕首,闭着眼睛插了进去,一声闷在喉咙中的痛呼和一阵剧烈抖动后,血很快便渗了出来。即便这是一国皇子又如何呢,还不是和普通人一样,会受伤会流血,会死。
秦月看着血慢慢的渗进周浩扬的坟墓去,轻轻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低声道:“现在,我可以无牵无挂的走了。”
朱子明愣了下,一时没能明白秦月的意思,随后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在凉州城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而原本一直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
凉州城是秦月的家乡,有她未了的念想,自己不能久留,又如何能说服她一起离开。
而如今,秦月唯一的牵绊也已经了却,再没有留下的理由。
这一次,秦月没有挣开朱子明的手,反倒是握了握,然后转身走向马车,自顾自的先上了车。
朱子明一笑,向纳兰明烁拱了拱手:“九皇子不日就是太子,到时候,还要请太子殿下多多关照才行。”
“愿我成为太子之日,你已为帝。”纳兰明烁认真的道:“只是嫂夫人毕竟只是大梁的一一介平民,远嫁异乡,总是难免落人口舌。所以我有个主意,可解此困。”
秦月坐在马车里,开着窗子,单手倚着下巴,随着马车晃晃荡荡,看着窗外明媚风景。两个男人都没上车,一人一马走在另一边,低声谈论着,只是再低声,这声音也隐约的传进了秦月的耳朵。
朱子明要带自己回去?纳兰明烁要认自己为义妹,让自己有个风光合适的身份站在朱子明身边?两人都十分想认识认识芒爷,只是不知道芒爷是否愿意理他们?
天色正好,春风佛面,秦月看着渐渐消失在身后的树林,那些曾经挥不去的血,忘不了的痛,刻在骨子里提起来就撕心裂肺的李少宸,都好像不再那么重要。
既然老天让她重生一回,自然要好好把握,和过去离别,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