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叫秦月意外的是,楚梦的反应有些大了,她几乎是一把将药瓶抢了过去。
“怎么了?”秦月愣了下:“你干什么?”
楚梦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犹豫了下道:“这,这是少爷的一番心意,大少奶奶说什么白用的话,实在是太见外了。若是让少爷听见了,会伤心的。”
“你还真体贴李少穆。”秦月道:“连他会伤心都这么紧张,不像是个手下,还真像是个姨太太啊。”
“大少奶奶别打趣属下了。”楚梦道:“属下和大少爷之间,真的没有男女私情。”
秦月点了点头,她自然不会以为楚梦这么激动的抢走这药瓶是因为怕李少穆伤心,但也不想拆穿她,李少穆身上有太多秘密,如果抓住其中一个不放,就会抽丝剥茧,看见背后的无数。到时候想不知道也不行,再抽身,可就真的难了。
泡了半个时辰,一直到水凉了下来,楚梦这才替秦月擦干头发,扶着她起身。
秦月再没跟楚梦说话,不过起身的时候无意的看了一眼,那小药瓶果然被收了起来,看来还真是个要紧的东西,或者,能泄露什么秘密。
厨房已经来问了几次了,见秦月沐浴好了,便将饭菜送了来,虽然种类不少却都挺清淡的,正适合秦月这种饿了两天,还可能有些内伤的人。
洗澡换衣服,吃饱喝足,秦月此时方才觉得自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想想昨夜的经历像是一场梦般的不真实。
想到昨夜,便难免想到李少宸,李少宸的伤比自己还重,却未必能得到很好的照顾,现在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一辈子怕是都没有受过如此的伤,也没有被如此折腾过。
正想着,门被敲了几下,李少穆道:“月儿,我可以进来么?”
什么时候李少穆这么礼貌起来,秦月奇怪了一下,看看自己穿戴整齐的,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却不料进来的不止是李少穆,还有秦恒焕。
秦月奇道:“父亲,你怎么来了?”
秦恒焕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押镖的路上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是李少穆通知的,从没听说他们翁婿俩有多亲厚的关系,更别提这次的事情还是不能对外宣扬的那种。
“我正好路过。”秦恒焕道:“正巧在客栈里碰见少慕,说你去三木崖拜送子观音,从山崖上摔下来了?”
秦月看了一眼李少穆:“是啊,一时不小心踩了个空,就摔下来了。扭着腿了,其他也没什么。”
秦恒焕走进了看看,倒是没想太多,秦月也没断胳膊断腿的,衣服下面看不见,只是脸上和手上有些擦伤,都已经上过药了,看起来也不是很严重。
“真是太不小心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走路还会摔跤?”秦恒焕无奈的很,埋怨了几句。
李少穆站在秦恒焕身后的,道:“都是小婿不好,没有照顾好月儿。”
秦恒焕摆了摆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么大人走路也要人扶着不成,都已经嫁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少慕啊,也就是你这么疼她,真是我们月儿的福气。”
秦月只能保持微笑,她觉得就算秦恒焕再敢想,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不是在三木崖上摔了一跤,而是从三木崖上跳了下来,这一身伤算什么,没死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李少穆还在跟秦恒焕客气:“岳父谬赞了,这都是小婿应该做的。”
秦恒焕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府,要我说,若是没急事倒不如休息几天再走,这伤筋动骨的,不易移动,就算是坐马车,路上也难免颠簸。”
“岳父大人说的是。”李少穆道:“正是打算在这里多休息几天,等月儿的伤好些再走。”
秦恒焕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月儿,有少慕照顾你我很放心,我还有事,明日一早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走。”
秦月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她这这些年从秦恒焕口中听来最关切的话,已经有些受宠若惊了,若秦恒焕说要在这里陪她,那才吓人。何况这里有李少穆,秦恒焕留下来确实也没有什么意思,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恒焕点点头,从怀里拿出瓶药来给李少穆:“这是我们家祖传的伤药,可以给月儿抹一抹,脸上手上都是伤,留下疤就不好了。记住睡前抹,抹完别碰水。”
李少宸接了药,送了秦恒焕出去。
一来二去的,天色便晚了,秦月白天睡到了晚上有些睡不着,艰难的翻了几个身后,看到枕头边一个小药瓶,突然坐了起来。
那药瓶是秦恒焕留下的,李少穆说晚上来给她抹药,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没忙完,总之到现在还没来,但是这药瓶,却让她想到了今日沐浴的时候,李少穆的药。
李少穆那药绝对是极好的,说是什么秘药她也信,但是那味道却是似曾相识。刚才怎么也没想起来,这会儿看见秦恒焕留下的伤药,突然灵光一闪。
秦月想起来了,这确实不是在凉州城闻到的味道,而是有一次随着镖队走镖,到了西京国都七良,在七良碰到一个御医,闲聊了几句,那御医身上有一个药囊,药囊里散出的便是这相似的味道,据那御医说,这是西京独有的一种草药,而是十分珍贵,只有皇室贵族才用的起。
可李少穆一个梁国的丞相之子,为什么会有西京皇亲国戚才有的秘药?而且他的手下里似乎有不少是异族人,比如萧山,比如楚梦,还有街上那个联络点的杂货店老板。
秦月拿着瓶子在手里转来转去的想,越想越觉得这李少穆的身份很是蹊跷,正想的出神,突然手中的瓶子被抽走了,李少穆坐到了床边。
“你怎么来了?”秦月吓了一跳,难道是自己想的太入神,都没看到李少穆进门。
“不是说好了来给你抹药么?”李少穆道:“刚才处理了一些事情所以来晚了,不过我想你也没那么早睡,白天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也睡不着吧。”
“是,是睡不着。”秦月应了声,既然人都来了,那就抹药吧,镖局的药虽然不如李少穆手中的秘药那么神奇,但也是很不错的,毕竟开镖局这一行也是非常容易受伤的,因此在这方面格外会注意。
“来吧,趴着吧,先抹背上。”李少穆卷起袖子:“你爹说,这药敷上后得揉热了热开了才行,估计会有点痛,可忍着点。”
秦月想想以前在镖局里师兄弟揉药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咬了咬牙:“来吧。”
李少穆笑了笑,将袖子又往上卷了卷,打开瓶盖。
秦月犹豫了一下,将外袍脱了,趴在床上,这也没什么好扭捏的,比起让楚梦伺候,她宁可和李少穆相处。
李少穆将白色的药膏倒在手上,揉开了后,抹在秦月的背上,那背上有一大片青紫,不过从三木崖上跳下来,只受了这样一身皮肉的伤,秦月觉得自己这应该是要去拜佛烧香的幸运了。
这药并没有什么刺激,但是李少穆按在身上的力度却让秦月忍不住的缩了缩,只觉得这简直是一种酷刑,难怪以前见师兄弟们上药的时候,都痛的一身冷汗,
“忍一忍。”李少穆也是无法:“你爹说,非这样不可。”
“恩,你,你继续,别管我。”秦月咬着被子支支吾吾:“只是有点痛而已,很快就好了。”
虽然李少穆也想尽力轻点,但考虑到药效,还是不得不加重了力度,只觉得手掌下的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而纵然斑驳青紫,触手的也是细腻润泽。
夜凉如水,秦月的身体却有些烫,被子只是随意的搭着,露出大半个背部,虽然并不是没穿,但那轻薄的丝绸亵衣却根本挡不住什么春光。反倒是营造出一种更为旖旎的风景。
秦月开始只在咬牙忍痛,可不知怎么的,那痛似乎越来越轻,心底深处,涌上种异样的感觉。
李少穆的手比她的身体还热,拂过的地方好似着了火,秦月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他的嗓子出了问题,侧了头,只感觉李少穆伏地了身子,几乎贴在她背上,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月儿。”李少穆的衣服质量非常好,贴着秦月光裸的背,痒痒的却并不痛:“我们还差一个……洞房花烛夜。”
秦月直觉这是不对的,虽然他们确实还差一个洞房花烛夜,但无论如何也不是现在吧,且不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她现在一身是伤,还扭了脚,这,这也太没有道理。
但秦月偏偏却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有些恍惚的觉得自己心中也藏着某一种渴望,侧过头去找李少穆,却正和他碰个正着。
“我的腿……”秦月只来得及从唇齿间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便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