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的社团招新活动以惨淡的结局收场。音乐社虽然来了不少的新成员,但乐队的事情却是无人问津。但也不是全然没有生意,比如:有三三两两的女生结伴而来说,可以在乐队里负责拍手,打节奏。还有些班花系花的人物被推着搡着过来,然后一群人在瞿宥旁边起哄说,“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你负责弹吉他,她负责美。”
面对这样的情况,瞿宥偶尔会上去调侃一二句,亦或者和那些女孩子交换个电话号码,网路ID,然后又将别人拒之在乐队的门外,理由还能找得冠冕堂皇,让人家都以为他是怜香惜玉。
好在他说,随意的玩乐和正经的追梦,他分得清楚。不然这乐队定成了幌子,得叫一些人好生失望了。
第二天的社团日改到了下午的最后两节课,展台已经撤了一大半。招新活动快接近尾声,多数的集体已经开始了他们社团内的活动。还在坚持的已经所剩无几,招到成员的大多已经完成了招新的指标,而没有招到的社团,经过了一天的等待,激情和精力也已经被消磨了一大半。
瞿宥端着一个塑料板凳坐到展台旁边,操场上的学生寥寥无几,社长也已经组织成员进行活动了,只有徐熙宇还在同他一起在这儿傻傻发愣。
“哎,”徐熙宇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蜀道难啊……”
瞿宥在一旁扳着手指头,“再等等呗。”他说。
徐熙宇看了看手上的时间,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招到人的几率愈来愈小。看着瞿宥无奈地表情,她的情绪也沉重了起来。
耳旁忽然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转头望去,何沐心正向此处走来。
瞿宥马上坐直了起来,拨了拨耷拉到眼前的刘海。
“瞿宥,徐熙宇。”是那熟悉的声音。
“嗨!”徐熙宇笑着向她打着招呼。
“你,”瞿宥看着她身上背着的书包,问,“你准备回家了?”
何沐心向后看了看,接着撤下了书包放在了一旁,摇了摇头,“没有,刚刚忙完了社团的事情,我看时间还早,就收拾了东西,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忙的。”
徐熙宇撇了撇嘴,失落的说:“没什么忙可以帮的了,我们啊,闲得都快要生锈了。两天了,一个人都没有招到……”她又指了指手上戴着的手表,“还有一刻钟就放学了,我瞅着啊,恐怕是没戏了……”
何沐心看着徐熙宇,又看了看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瞿宥,安慰的向他们笑着,“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别气馁啊~”她向四周望了望,看见展台旁边立着瞿宥的电吉他和音响,“瞿宥,”她唤着,“你带了吉他啦?”
“呃,嗯……”瞿宥点了点头,“就是放在那里强调一下主题的,学校没有吉他,只能把我自己的扛过来了。”
徐熙宇也在一旁插着话,“后面还找学校借了电子琴呢,”她向后面指了指,“不过支架都已经收起来了,反正也用不上了。还有那个架子鼓,装得累死了,一会儿又要拆掉……”
何沐心听着她的话,眼珠子转了转,思索了片刻,灵机一动,“不然咱们再把电子琴架起来?既然大家不会自动注意我们,我们就去吸引他们?”
“怎么说?”瞿宥抬起头,看着何沐心,问。
“来。”说着,何沐心就上前去搬琴。瞿宥见状赶紧站起来上前,一把接过沉重的琴身,“我来。”他说。
“没事儿,我们一起。”何沐心说,徐熙宇也跟上前来,左右张望一阵乱忙活,生怕自己跟不上他们的进展。
等到东西都摆好了,何沐心拿起了立在支架上的电吉他递给瞿宥。瞿宥接过吉他,不明所以。
“瞿宥,”何沐心说,“我们把乐器都架好放在这里,一会儿放学了,我们就插音箱,你就电吉他solo。等同学们都下楼了,一定会有人过来凑热闹的。如果有人有兴趣,就直接上来和你合奏,这样配合一把,说不定就能吸引到合适乐队的人呢?”
“这……”瞿宥犹豫着,“这样行得通?”
“嗯!”何沐心连连点着头,她看着瞿宥,说:“一定可以的!不管最后有没有用,我们都要去尝试才知道,不是吗?不要忘了那天你说的话喔~”
“那天……”徐熙宇望着天认真的思索着,问,“哪天啊?什么话……”
可瞿宥一心思都落到了何沐心的话里,完全没有听到徐熙宇的问题。他看着何沐心的眼神,坚定中充满着支持,“对,”他也决心的点点头,“不试永远都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样。”
他转身打开了音响的开关,调试着声音,抬起手看着指针。
“十、九、八、七、六、五,”他跟着秒针读着时间,“四、三、二、一。”
“叮铃铃,叮铃铃——”放学的铃声如期而至,课桌椅拖动的声音,学生们交头接耳的声音,走廊间的脚步声。一时间,整个校园都热闹了起来。
徐熙宇看着他,向她比起了鼓励的手势。只听到空气被琴弦拨动,吉他的声音在操场上响起。
原本涌向校门的人群,也都不禁的慢下了脚步。没过多久,周围便围起了稀散的人群。而随着音乐进入高潮,越来越多的人凑了过来。
一首曲子结束,周围响起了掌声。徐熙宇也猛烈的拍打着手掌,总想让这掌声更加强烈一些。
忽然,从人群里窜出一个声音,“是不是还有电子琴和架子鼓演奏啊?”那男声问。
“是啊,”旁边的人附和着接着话,“听了好几首吉他了,换换别的演奏呗,不然太单调了吧!”
“就是就是,”吃瓜群众看热闹总不嫌事大, “快来点别的乐器或者合奏什么的,不然不听啦!”
“快快快,来段电子琴呗。”一旁的同学们纷纷起着哄。
瞿宥的吉他声停了下来,一旁的何沐心和徐熙宇也不禁为难了起来。思量片刻过后,何沐心上前两步说:“架子鼓和电子琴都是开放的,如果有哪位同学想上来弹的话,随时都可以上台的!”
“原来放在那里是个摆设啊!”一旁的人好像故意找茬似的,一点都不买账,“算了算了!”接着,一拨人转身就要走。
徐熙宇看样子一下急了眼,“喂,”她一声叫唤,“吉他SOLO怎么了?哪里单调了?”
可听她的话,那群人头也没回。一旁的人跟着风,也顺势要走。
未料,正当人群渐渐退散的时候。忽然,“咚咚咚——”一段流畅的打击声,沉寂许久的架子鼓不知道是被谁敲响。
瞿宥不禁抬起头看过去,那人正专心致志的挥舞着手中的鼓棒。待一小段架子鼓SOLO结束后,那人转过头看着瞿宥,“兄弟,周杰伦的歌能弹么?”
瞿宥应着点了点头,“都会。”
“棒!”那人满意道,接着,他甩起手中的鼓棒在食指上打了个圈,接着一音下定,一段熟悉的前奏,瞿宥听闻前面一小节以后马上调整了左手在吉他上的位置,然后顺势就接上了一段旋律。
“哇哦!”一旁的女生兴奋地尖叫了起来,纷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录音录音,照相的照相。
在一个适合的瞬间,瞿宥抬起头不由向何沐心望去。她眼神里灌注着期待和欣赏,而一旁的徐熙宇正如何被周围一切的喧嚣隔绝起来了一般,只是痴痴脉脉的望着。
瞿宥将嘴巴凑近了麦克风,“轻轻放,我就是卸不下对你的喜欢,原来爱会慢慢增加重量……”
“啊~”一旁的女生越发的激动起来,“他是不是在看我?他是不是在对着我唱?”
“那个打架子鼓的是谁啊,我第一次觉得架子鼓这么好听。”
玩音乐的男生也太有魅力了吧……”身边的人都纷纷感叹。
音乐结束,周围的气氛已经被点燃。不仅是学生聚集在一旁,这样好听的音乐也吸引来了一些年轻的老师们来捧场。
大家纷纷送上赞扬,而演奏的两个人也在结束时默契的相视一笑。
偏偏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之中,刚才那群人又返了回来。其中一个人开着嗓子说:“喂,到底有没有电子琴啊!”
中途又插进一句女声,放眼望去,那人一身校园太妹的打扮,看样子是高二高三学生的模样。她嘴里嚼着口香糖,咧着嘴坏笑的向前指了指,“喂,那个……”她皱了皱眉头一副挑衅的模样,“那个谁,何……何什么心?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校花啊?”
“是何沐心吧。”一旁不明情况的群众应着声。
“对对对,何沐心,”她接着说,“你不是总是在学校琴房里面练琴吗?”她的语气里不怀好意,“每次吵得老娘连觉都睡不着,真是……”她左右看看同伙的人,接着又望向何沐心,“你这么用功的话,琴肯定弹得很好吧?赶快上去来一曲呗,一假期没听到你那……”她顿了顿,“那‘优美’的钢琴声,害得我都失眠了!”
“哈哈哈!”她身边的几个人哄笑了起来。
“别笑啊,”那女生一副假正经的模样,“我说的可是真的呢,你们这么笑,别人都不好意思上去弹了!”
何沐心忽然紧张了起来,“我……”她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徐熙宇转过头看着她,“上呀,”她挥挥手,“我记得你会弹的,加油,别怕!”
“可……”何沐心诺诺的说,“可我只会弹卡农啊,瞿宥他们弹的曲子我一首都不会……”
“磨叽什么啊,”那高年级的女生催促着,“别狗肉上不了酒席啊!”
“我……”何沐心攒了窜拳头,然后抬起头,“我钢琴真的弹得不好,但是如果大家想听的话,我可以弹古筝。”
“弹什么古筝啊,”那人接着怼,“这哪里有古筝啊?”
“琴房有,”何沐心连忙回话,“我可以去搬过来。”
“哪有人有时间等你去搬啊!”那女生一口不耐烦的语气,“快点快点,有什么弹什么,婆婆妈妈的做什么啊!我们要听电子琴,别废话!”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徐熙宇看不下去,上前说,“我们又不是卖艺的,凭什么要听你的!”
“切,”那人不屑的摇摇头,跟旁边的人喃喃道,“还‘校花’?长得也不怎么样吧,又没什么本事。还搞什么音乐社,就这种水平,还音乐社?真是扯!”
“就是。”两边和她一起的女生也跟着冷嘲热讽。
听着耳边的嘲讽,何沐心咬着牙,心里不是滋味。刚才那么精彩的表演,如果被她一个人拖垮了,那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瞿宥看着何沐心为难的样子,猛地站起来,“爱听不听,”接着就准备卸下挎在身前的吉他。
“我弹,”只听到忽然一声温和中透着坚定的声音,接着她转过身看着瞿宥,问,“瞿宥,你有谱子吗?给我一个谱子,让我试试。”
“你别跟她们较劲,”瞿宥说,“不弹就不弹,没什么的。”
何沐心听着话,摇摇头,“我们说过了,尽力尝试永远都不会后悔。”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瞿宥不禁被触动。“你真的ok?”他问。
“嗯!”何沐心点头。
“那行,我帮你去找个谱……”
还没等瞿宥的话说完,只见一个身影从他们眼前经过。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起来,那人走到旁边,轻轻拉住了何沐心的手腕,接着走到瞿宥的面前,“忽然很想弹琴,给个位置?”
“周……周亦之。”徐熙宇看着他,呆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周亦之,你终于来了!就缺你了!”
“亦之……”何沐心看着他,接着不禁低头看着他正拉着她的手。
周亦之看着她一霎泛起红晕的脸颊,一下松开了手,“不好意思。”
“喂,”那几个高年级的女生一下就变了脸色,“周亦之刚才不是在我们后面吗?什么时候上前去的……”
“又让那个何沐心得逞了,本来想让她在周亦之面前出丑的……”
“这个周亦之,”其中一个人语气里充满了妒忌,“他是不是眼睛瞎了啊!拒绝我们菁菁,我还以为他调子有多高呢!结果居然和这个丑得要死的‘笑话’走这么近……”
“够了!”宋菁菁艴然不悦,“还看什么看啊?走了!有什么好看的。”她拂袖而去。
周亦之站到键盘前,左右看了看,“一路向北?”
“行啊。”那打架子鼓的男生点着头,架起姿势,接着看着瞿宥,“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进?”
瞿宥点点头。
“三。”
“二。”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