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九月呢?是秋意甚浓,是硕果满园?
九月,带来了北半球的秋风,也为辛苦劳作的人们带来了累累收获。或许,随着对于校园时光的淡忘,人们已经渐渐模糊了记忆中九月课堂上新生焕发的景象。又或许,忙碌到无暇去看一眼日历的工作早已让你依靠着温度来辨别时间。但是,当沉静许久的上课铃响起的时候,是否画面一转,那蓝白的校服,整齐的书桌,精致的黑板报,那清新盎然的大操场,又一瞬回到了眼前……
与别的学校不同,开学日的广雅分外的安静。在隆重的开学典礼之后,刚刚步入高二的学生迎来了一场尤为重要的“分班考试”。
教室里只听见笔尖与纸面摩擦出的“沙沙——”响声,同学们都绷紧着神经奋笔疾书。优胜劣汰的制度在广雅施行得尤为严格,特别是对于像七班这样的火箭班,学生们不能力争上游,至少也要脱离吊车尾才能稳固自己在这个班级里的座位。
在秋北校园音乐大赛结束后的两周时间里,七号乐队的成员统统进入了紧张的考试备战状态,就连成绩一直垫底的徐熙宇和混世大魔王瞿宥,也不例外。其中因缘错综复杂,从每一个人的角度出发都能探寻到不同的缘由。
以瞿宥为例,全瞻整座广雅,当属严春华的班主任做得最为开明,如果想要乐队继续运作顺利,必然要留在她的麾下。于周亦之,名列前茅本来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加上不想让人误以为乐队耽误了自己的学业,考前突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何沐心作为文科实验班的尖子生兼学校老师们都寄予厚望的明星学生,自然是要力争上游。而徐熙宇,她的原因简单干脆——瞿宥要留下的地方,她也势必要留下。而说到修洋,大家倒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原因,他竟一夜间下了决心要突破重围,进入七班,成为火箭班的一员。反倒是阿溪成了这一次分班考试最隆重的主角,作为旁听生,他也迎来了一次人生中的重大转折——在秋北校园音乐大赛过后周亦之委托父亲在学校里寻了关系,帮阿溪转正学籍,所以,从二年级起,他终于开始了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的,真正的青葱校园生活。
……
严春华站在讲台上,手上拿着这一次分班考试的名次表,看着眼前的学生们,扶了扶眼镜,说:“咱们这节课有两件事情,一,分发位次表,二,整顿确认高二还留在我们班级的人数。”
讲台下面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心里都悬着一块大石头。
“咳咳——”严春华翻看着位次表,说,“首先我要在这里说明,对于学生的筛选,参考的不仅仅是这一次的分班考试成绩,同样,以往的周练,月考,调考,包括期中期末考,都是老师们在决定分班时候的考虑因素。另外我还要强调的是,离开火箭班,并不意味着高中学习的终止,也不证明你们失败,这只是将需要的同学,分去对他们更好,更适合他们的班级,因为在校所有的老师同学们,包括整个秋北都知道,我们广雅的火箭班,学习的强度和压力,并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够承受的。对于不能接受高压力输入的同学来说,适当的减轻强度,会让他们进步得更快,介于这个原因,学校专门设立了一个新的班级——高二二十一班,来接纳这些学生。所以,请同学们将此作为一种选择,而非淘汰。”
严老师的这一番讲话,虽然是想要安抚同学们的紧张情绪,但无疑是让气氛更加沉重了。此时此刻,大家连呼吸都要比平时缓慢些。
“另外,”她继续着,“还有一些同学,在我反复的比对了他们的成绩以后,十分建议他们转到文科班。大家要知道,文理分科是一次十分重要的抉择,这将影响了你们今后所走的道路,所以希望大家能够慎重考虑。好了,”他掸了掸手上的一沓纸,“来,潘奕君,于沛,帮我发一下这一次的成绩。”
徐熙宇坐立不安,干脆一头埋在了课桌上,“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爷快显灵,求求你让我跟瞿宥在一个班,求求你求求你。”
分发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每个人的座位上面都已经有了一张细长的纸条,上面写着每一科的分数,和在学校的排名。在纸条的末端,写着的是总分和年级排名。
徐熙宇看着被压在铅笔袋下面的纸条,迟迟不敢接过。一旁的瞿宥看到她鬓边冒出的冷汗,一把抓过她的分数条,“不就是个分数么,有什么不敢看的?”
“喂!”徐熙宇一下子慌了神,连忙上去抢,“还给我!”
“切,”瞿宥完全不理会她,只是随意的展开了卷起的纸条扫了一眼,接着“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怎么了?”看着瞿佑的神色,徐熙宇立马就紧张了起来,“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哎——”瞿宥继续摇着头,嘴里叨咕着,“悬哪,悬。”
听着这话,徐熙宇的心猛地凉了下来,她眼张失落,右手不禁攒起拳头,鼻子里竟然涌出来酸酸的感觉,“我就知道,我根本不是学习这块料!天天做题有什么用,到考试的时候还不是算错!”她咬着牙齿,“真是不争气。”
瞿宥玩笑之间看向徐熙宇,又不禁愣住。从认识她到现在,他从来没看到过她脆弱的时候,好像天塌了她都会像个男人一样顶住。可只是刚刚的两句玩笑话,徐熙宇竟然红了鼻头,这倒是让瞿宥吓了一跳。他赶紧将头抻上前,刚想说话安慰她,却听到两声拍桌子的声音。
“安静!”严春华的语气庄重又严肃,“先说一下我们班这一次分班考试,和上一次期末考试的整体表现。”她翻看教务笔记看了看,说,“上学期期末考试,我们班有3位同学进入全年级前十名,另外11位同学进入全年级前五十,水平可以说是与之前持平。这一次,我们班依然有3位同学进入全年级前十名,13同学进入全年级前五十,有微小的进步。我希望,在高二上学期结束以前,全班能有三分之一的同学进入全年级前五十的排名,在高二毕业以前,比例能达到一半。各位同学,办不办得到?”
“办得到!”同学们齐声回答。
“好,”严春华接着说,“首先我们着重表扬潘奕君同学在这一次分班考试和上一次期末考试中拿到了连续总分年级第一的好成绩!”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希望能够继续保持。另外,在单项科目方面也有要着重表扬的同学。”严老师望向窗边,说,“周亦之同学,在这一次的开学检验中获得了生物、化学,双科满分的成绩,并以优异的总分位居全年级第二。”
话音刚落,座位上的女生们便纷纷发出了“哇——”的惊叹,顺便投来了汹涌崇拜的目光。
“希望班上的同学都能向这两位同学学习。”严春华自己也抬起手鼓掌。接着,她放下手,撑在讲台上,“有喜,当然也有忧,”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几位同学,下课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
徐熙宇的眉头紧皱,她转过身,看着瞿宥,小声的问,“瞿宥,你多少名?”
“603。”瞿宥回答说。
“这么高?”徐熙宇听后不觉一颤,在全年级1200个人的数量中,六百多名不算是好,但也算是中等的分数了,可是想想她又觉得没什么好惊奇的,“也是,你只是不想学,可是你聪明,当时中考的时候你分数就很高,只是后来才转的艺术生,不像我,一直以来都是学弱……”她说。
“其实你……”瞿宥刚想开口说话,却又被打断,严老师已经开始宣布那个恐怖的“特殊名单”了。
“我点到名字的同学,拿上转班表,到办公室等我。”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曾瑞,”她念一个名字,停顿一下,“刘畅。”
只见那些被点到名字的同学接连站起来,灰头土脸的拿着转班表一个个走出了教室。
“周纬佳,”她接着说,“李云琪,蔡俊杰。”
陆陆续续的,本来满满的教室忽然一下子多出了好几个缺口,让周围同学的心情也不禁沉重起来。
徐熙宇捏紧拳头,也不敢直视讲台上。
“最后,邓迪,李子聪。好了,这几个同学跟我来办公室。”
徐熙宇猛地睁开眼睛,转向瞿宥,“没有我?”她难以置信的问。
瞿宥也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没有你没有你,放心吧。”
“天哪!”徐熙宇赶紧将两手合十,点着头谢拜,“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爷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以后一定努力学习!”
“切,”看此情况,瞿宥心里也不由地放松高兴了起来,“别拜了,”他又调侃着,“搞不好老严把你忘了呢?”
“去去去,”徐熙宇赶紧回怼,“少说两句,你这个乌鸦嘴!”
“哦,对了!”只见刚刚走出教室的严春华一个回马枪又转头进了班门,原本开始有些嘈杂的教室刹那间又安静下来,她仰起头向座位后排望去,“刚刚少说了一个人,徐熙宇,你也带着转班表来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