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时辰内得不到解药,我还是会死,承欢和步媱只能托你前往天境山上寻求帮助了。”聂浮潇说完,咳了几声,似乎还咳出了血,只是他迅速握拳,将手掌藏在了背后。
兰歌看在眼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聂浮潇的行为有些刻意,从前的聂浮潇会露出这副表情吗?会做出这种动作吗?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向来是不屑的。难道……真的要死了?
兰歌心里一惊,又坐下来,说,“再等一等,我没什么本事,进去就跟待宰的羔羊没区别了,等城里不那么乱了我再进去,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药带回来的。”
聂浮潇将石遗剑召唤出来,交给兰歌,“石遗跟你熟,曾经保护过你,你带着它,若是遇到了苏晚镜,就让石遗幻化剑阵,你只管逃命。记住,苏晚镜的蛛丝是有剧毒的,千万不要给她可趁之机。”
兰歌抱着石遗,“那你呢?”
“水落自会保护我。”聂浮潇摆摆手。
“它?那堆废铁?你还指望它保护你?要不是它不肯救你,我至于用那么长时间把毒气吸出来吗?聂浮潇,那种忘恩负义的烂剑,你还是早扔掉早放心,谁知道哪天它会不会又对你见死不救了。”说起水落兰歌一阵火气就冒上来了。
“水落只是不愿意沾上它主人的血,水落曾是上古凶剑,师父将它赠予我的时候,它桀骜不驯,我花了两年时间才收服它,这剑一旦认主,除非失去灵性变作普通铁剑,否则绝不会背叛。”聂浮潇替水落解释。
兰歌撅着嘴,“不就一把破剑嘛。”她心中很是不屑。
她站起来,拂去身上的尘土,又扶着聂浮潇,让他背靠大树,坐得舒服些,才说,“那我走了啊,你自己小心点。”
“你也是,记住我说的,万不可逞强。”聂浮潇殷殷叮嘱。
“知道了。”兰歌略显不耐,她快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一脸的郑重其事,“聂浮潇,我救你是因为你先救了我,你可不准多想,也不准喜欢上我,否则,你……你就死吧。”说完,她朝着无伤城的方向跑了。
聂浮潇不知在想什么,慢慢闭上了眼睛。他试过卜算,试过观星,也试过测命,都无法证实心中的猜想,而越是和兰歌接触,她背后那只同样印在他脑子里的眼睛就越是熟悉。他一定在哪里见过……会是哪里?他动用神识,召唤回水落,起身跟上去。
他不放心,总觉得兰歌会出事。
无伤城苏晚镜宫中的膳房内。
“管事,最近膳房中总是丢吃的,不知是不是附近混入了什么野猫。早上明明煮好的面条,我才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连汤汁都不剩了。”
“不管,是野猫你还能逮着它不成?还是赶快想办法怎么改善陛下的膳食,最近她进食的越来越少,若是有一天不喜我们做的菜了……唉,走吧。”
“是。”
膳房中好一会儿没动静了,柴堆里突然露出个脑袋,紧接着那整个身子都从里面钻出来,原来是傻子,他被巡逻兵送入宫中后,便找了个机会逃离了作工的地方,躲入了膳房中,每天靠着偷吃度过。
不久前他听到了外面吵闹的声音,也见到了只身闯入的兰歌,原本他准备营救被围困的兰歌,但聂浮潇出现了,苏晚镜出现了,他只能躲在暗处围观,听到连封步媱都被抓了,而聂浮潇突然被打伤,抱着兰歌强行跑了出去,他便默不作声地又悄悄潜回了膳房。
他得救出承欢和步媱。
可是该怎么救呢?
他离开膳房,遇到巡逻兵就躲起来,等他们走过以后又继续寻找,可苏晚镜的宫殿说小也不小,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内殿,又因为聂浮潇等人的闯入而加派了人手巡逻,要想找两个被关押的人实属不易。
“你们几个!去那边,一定要小心谨慎,遇到可疑的人物立刻抓起来关入地牢!”
“是!”
傻子一闪身躲进一个不起眼的假山洞内,为了避免被路过的巡逻兵看到,他往里边移了移,不料竟触碰了什么机关,他整个人都往后跌去,那打开的门里原是台阶,只因他是摔进去的,便一路滚下去,好像落入了无底洞。
等滚到底下时,傻子还没站起来,便呕地一声把早晨刚吃的面全部吐了出来,等他恢复些了,才注意到自己竟是到了地下的一层空间,比起之前不夜城中的地下石室,这里就潮湿多了,就是天然形成的一个地洞,味道难闻。
傻子摸索着往里面走,看到了好几间地牢,地牢里关着些孩子,每个地牢都有,这些孩子穿得漂亮,但是眼神呆滞,看到傻子进来,也不声张,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就又开始了发呆。
傻子捂住嘴巴,这些不会就是无伤城女王买回来的孩子吧?那这么说来,承欢也在这里了?他心里一喜,左右看看除了他和关押着的孩子们,没有其他人了,于是他放心大胆地喊着,“承欢?承欢你在吗?承欢?承……”
“是谁?是谁在叫承欢哥哥?”
有个小女孩儿回应他,正是原来和封承欢关押在一起的苏沫儿,苏晚镜的亲生女儿。
傻子循声找去,这才看到了苏沫儿,走过去问,“你知道承欢?”
苏沫儿点点头,“承欢哥哥之前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不过他被我娘带走了,听说他和苏潼哥哥在一起,不愿意回来地牢了。”
“苏潼哥哥?”傻子疑惑。
苏沫儿点点头,“苏潼哥哥也是娘亲的孩子,娘可喜欢他了,只是……我明明记得苏潼哥哥好早以前就死了,娘却总是带着他们去找苏潼哥哥玩,我也想找苏潼哥哥,娘不让。”
“你娘是?”傻子隐约觉得自己知道答案。
苏沫儿笑眯眯地说,“我娘是无伤城的女王。”
“你娘既然是无伤城的女王,为什么把你关在这种地方?”傻子问。
苏沫儿难过地低下了头,“因为,娘不喜欢我,娘喜欢苏潼哥哥,她说苏潼哥哥才是她的孩子,而我,我只是一只恶心的小蜘蛛。”
傻子倏地一惊,难道无伤城的女王和她的女儿,竟然是蜘蛛修炼而成的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