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没几步路,一队巡逻兵突然跑过,呵斥着街上的男人们,又冲到各家各户,不一会儿押着里面的男人出来。他们把这些男人聚集到一起,催促着,“快快快,赶紧的,今天日落西山之前,一定要完工,否则你们就等着脑袋落地吧!”
“快!磨蹭什么?”
有个巡逻兵经过聂浮潇身边的时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见到他胸部高挺,又移开了目光,催赶着前面的男人去了。
“你要不是天境派掌门,就可以不用男扮女装了,跟着他们一起进小宫殿,顺便还能熟悉熟悉地形。可惜你长着那样一张脸,那个苏夫人是恶灵,指不定在哪见过你,到时候想暗中害你,还防不胜防呢。”兰歌念叨。
兰歌说的聂浮潇也想过,但确如她说的,万一那恶灵见过他这张脸,反而打草惊蛇,再把承欢或者其他孩子转移,要想找到他们就困难了。他们现在处于被动方,无论如何都不能惊动宫里的女王。
聂浮潇和兰歌在宫殿外徘徊许久,也没有找到其他通往小宫殿的路。要想进去,只能经由主宫殿里的小路,直走到尽头处。但这么一来,风险是大大增加了。一旦孩子入住小宫殿,女王为了保全他们,势必会加派人手,再想像昨天那样轻易潜入,断然是不可能的了。
“什么人?”
或许是他二人在附近徘徊的时间长了,守宫门的越看他们越可疑,大喝一声。
兰歌立刻陪着笑脸,走过去,说:“几位大爷,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的相公在里边,只因民妇家中有点要事想找他们商议,故而过来看看能不能见到他们。”
“走开走开,入了宫的男人,一律等晚上放行的时候才能见,这规矩你们不知道吗?”守宫门的狐疑地看着他们。
兰歌立刻说,“知道知道,只是事情有点急……”
“滚!”似乎懒得再多说什么了,有人大喝一声。
兰歌连忙拉着聂浮潇转身就走,只听得身后的人还在议论。
“长这么丑,居然还能嫁出去?”
“哎,别这么说,指不定人家小娘子……啊呸,大娘子有什么诀窍呢?”
“哈哈哈哈……倒也是。”
兰歌强忍住笑。
聂浮潇可没心思听他们说诨话,入了宫的男人不准见娘子,要说是因为工期赶得紧,可小宫殿今日就落成了,也无须再赶什么工期,为何还不准夫妻白日里相见?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或许是那女王怕这些男人偷拿什么贵重物品给自己的娘子呢?不让见就不让见,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兰歌听了他的疑惑,不以为然。
聂浮潇没有她那么乐观,他总觉得这无伤城里说不得除了孩子是个秘密之外,还暗藏了不少其他的秘密。
封步媱也在这时回来,摇摇头,“我绕到后面去看,那小宫殿依旧在主宫殿里边,想要进去只有一条路。”
“那我们今晚就进去。”聂浮潇道。
兰歌带着聂浮潇和封步媱回到她原先预定的客栈,掌柜的看到她,拨了拨珠算,“昨晚的钱已经扣了。”
“随便,大爷有的是钱。”尽管很是心疼白白付了一个晚上的房钱,兰歌依旧大口气地说。
掌柜的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到她身后的聂浮潇时,差点打翻柜台上的酒,“这是……”
“再开一间!”兰歌回头去看看聂浮潇,咬牙切齿地说,“钱就问他拿,反正他有的是。”
封步媱上前一步,付了钱。
掌柜的带着他们上楼,目光一直在聂浮潇身上打转,似乎不相信他是个女人,但又没法不相信,毕竟人家那胸可是傲然挺立着的。
“看够了就滚!”兰歌脾气暴躁地挡在聂浮潇面前。
掌柜的翻翻白眼下了楼。
兰歌回头就将矛头对准了聂浮潇开骂,“你是猪吗?人家盯着你的胸口看你也不知道反驳两句?那是赤、裸裸的非礼!非礼你懂不懂?你一个大男人让全城的女人盯着胸口看你臊不臊?”
“呃……掌门师兄现在是女子打扮,应该不算非礼吧?”封步媱忍不住替聂浮潇辩解。
兰歌瞪了她一眼,“那就更得骂回去了!哪有女人那么大方随便让人看的?行了行了,”她推搡着聂浮潇,“从现在起到晚上为止,你就呆在房间里,哪都不准去,还有把你那该死的行头换下来,丑死了!”
聂浮潇想回敬她一句,却被她推入了房中,顺带关上了门,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她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不害臊,我都觉得害臊了……那么多双眼睛,男的女的都有,就盯着他胸口看,怎么?还能看出锭金子来不成……谁特娘的出的狗屁主意让他男扮女装的……丑死了……”
“好了,师兄也只是因情势所逼,才不得已而为之。”封步媱安抚道。
兰歌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走回房间,“情势所逼?我看他很享受那些眼神啊。”
“可是话说回来,我师兄都没有生气,你在气什么?”冷不丁封步媱突然冒出一句。
兰歌一时词穷,“我……我……我是怕他跟我走在一起坏了我的风气!我那么高风亮节,怎么能毁在他那个不男不女的形象下?还被那么多人盯着看。”说来说去,她就是不爽那些人这样看聂浮潇,尤其是盯着他胸口看的,要知道,拿掉那两团白面,底下的肉可是坚坚实实的男人的胸!她靠着的时候感觉到的。
封步媱耸耸肩,不再询问。凭她过来人的经验,她几乎可以断定,兰歌是吃醋了,这下她倒是好奇起来,掌门师兄自下山后和兰歌是不是又产生了什么交集,她可不相信,兰歌是在天境山上的时候对她掌门师兄有感觉的,那时候师兄可是完完全全拿她当外人,而且因为承欢的事情差点杀了她。这次下山后,掌门师兄对兰歌的态度突然转变不说,兰歌也有了维护师兄的意识……这两个人该不会……
封步媱突然不说话,兰歌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总之就是心里堆积着一股莫名的邪气无处发泄,最后她快走两步,往床上一倒,蒙上被子,大喊,“步媱,天黑了喊我!”
封步媱摇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