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太奇怪了,竟然可以看到对方的过去。”兰歌琢磨着。其实这座石室里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就连个石桌子都没有,唯一有异样的大概是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香味,淡淡的,像是花香。兰歌深吸了口气。
“你看到我什么了?”聂浮潇问。
兰歌狡黠地眨眨眼,“我不告诉你。”她一副“就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模样,毕竟不能怪她,谁让她问聂浮潇的时候,后者居然那么敷衍地说“认识以后”?呵呵!鬼才相信他!不过兰歌现在对她的过去并不感兴趣,她更喜欢谈以后。偷偷地在心里乐呵一下,特别是有聂浮潇的以后。
聂浮潇便不再追问。反正他的过去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兰歌没趣地扁扁嘴。
聂浮潇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到兰歌是如何逃离修世僧,来到长寿村以及之后的事情,毕竟那之后才是关键,谁有那么大能耐逆天修改神之眼的命格?还连带篡改了一整个长寿村的记忆?
“隆隆隆……”身后传来石块滚动的声音。
聂浮潇和兰歌同时回头,看到一个人坐着轮椅进门来,那人头发披散,乱成一团,整张脸好像树皮,褶皱难看,他的手放在石轮子上,好像只有骨头没有肉,若是从远处看,感受不到他的一呼一吸,直觉就会以为这就是一具干尸。
兰歌躲到聂浮潇身后,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
聂浮潇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作揖道,“在下天境山天境派掌门聂浮潇,不知前辈是?”
“这天境派竟已是易主……”那人叹了口气,“看来外边的时间已经飞逝……”
“前辈知道天境派?”聂浮潇挑眉。
那人说,“自然知道,我还没进这里的时候,天境派的掌门是天应真人,说起来,他与我的未婚妻颇有渊源呢,只可惜,她过世的时候,天应去了外面历练。不过若是天应在,说不定我的未婚妻也不会死……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敢问前辈是?既然认识家师,还望前辈能够指一条出去的明路。”聂浮潇拱手道。
“这路是直的,无需谁来指明,一直走一直走,若是心中无疑,自然就能走出去,看似短,实则长,长到走着走着就产生了怀疑,长到好像走完此生都走不尽……这一路过去,地上白骨无数,当心你身后的姑娘,不要吓着了。”那人说完,摇动石轮子,正打算离去。
“兰歌,跟紧我,不要乱跑。”聂浮潇回身低下头去叮嘱。
“嗯!”兰歌拼命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你叫她什么?”那人忽然停住了,抬头问。
聂浮潇和兰歌均是一愣。
“你叫她什么?”那人提高了声音,目露凶光,好像要吃人似的。
兰歌吓得往后缩了缩,她对天发誓,绝对不认识这个人,看他一脸跟她有仇的样子,总不能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把他的腿害成这样子吧?
那人见他们不回答,居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扑过去,只是被聂浮潇挡住了,他一时之间只能抓住聂浮潇的胳膊,眼睛却死死地瞪着后面的兰歌。聂浮潇只觉得他抓着他的手莫名颤抖,而且有一阵彻骨的寒意从他的指尖传递出来。
兰歌怯怯地看了聂浮潇一眼,轻声回答说,“我叫兰歌。”
“兰歌……兰歌……”那人喃喃着,松开了手,忽然眼泪从凹陷的眼眶里流出来,直勾勾地盯着兰歌,拨开聂浮潇,伸手就要去碰兰歌。
兰歌别扭地躲开了。
那人似乎很是失落,但也没有很在意,说,“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
兰歌很是疑惑。之前她听鱼非墨也这样说过,难道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她失去了有关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可是不会啊,虽然很多事情她记得是模模糊糊的,但也没有说衔接不起来,而且她连拔魔海都不认识,断然不可能认识一个住在拔魔海山洞里的人呀。可是看他那样子,好像真的认识她似的,兰歌糊涂了。
那人一直盯着兰歌看了许久,忽然一抬手,兰歌就靠着聂浮潇晕了过去。聂浮潇赶紧扶住她,瞪着那人,“你……”但随即他懂了,接下来这人要说的话,并不想让兰歌知道,那么……聂浮潇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果不其然,那人开口就说,“兰歌的记忆,她的命格,都是我改的。”正是聂浮潇心中的意思。
“还请前辈明示。”聂浮潇道。
那人又是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我叫诸葛书椽,是长寿村的教书先生。你既是和兰歌一起的,想必也知道长寿村吧?”
聂浮潇点点头,“说来是巧,我们是收到长寿村的求助赶去除妖的。”
“长寿村有妖孽作乱?”
“说不定诸葛前辈您也认识,便是那鱼仙湖的恶灵鱼非墨。”聂浮潇回答说。
“哦。”诸葛书椽叹道,“他到底还是冲破了封印,当年云娴将他封印,刻意提醒过,只要不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的血,鱼非墨是不可能冲破封印的。看来,还是有这种人出现在了长寿村,可惜了云娴用命换来的一番心思。”
“诸葛前辈,您说的云娴,可是您的未婚妻?”聂浮潇问。
诸葛书椽点点头,“我们好不容易订下婚约,就这样阴阳两隔了。唉……兰歌啊,是云娴捡回来的孩子,开始我还误以为她已经嫁为人、妻,还赌气好些天不理她,后来想明白了不介意了。她却……”诸葛书椽言及此,哽咽了。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平复了心情,轻喃开口,“兰歌她才那么点……”伸手比划了到他双膝的高度,“一点也不怕生,扒拉着我的裤腿,追问我是她嚒嚒的什么人……”
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圆咕隆咚的小女孩死死抓着诸葛书椽,小脸蛋上满是得不到答案就不罢休的倔强。聂浮潇不自觉地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