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翎鸠一开口,其他人立刻跪下拜礼。轩辕翎鸠就坐在床沿,冷冷地看着他们,“朕,怎么会在这里?”他复问。
“皇上,您遭遇国师修世僧陷害,因此记忆全无,流落民间,后为兰歌姑娘……所救,这里是弥家,您现如今已恢复记忆,接下来作何打算,我天境派愿为您效劳。”天应拱手道。
轩辕翎鸠狐疑地看着他们,“那你们,又是什么人?”
“老夫乃天境派前任掌门人天应,这是我的大徒弟,也是天境派现任掌门人聂浮潇,还有他身边的女子,便是救了您后又收留您的兰歌姑娘。”
轩辕翎鸠的目光看向兰歌。
兰歌也在看着他,丝毫不避讳。她的眼睛酸涩红肿,脸色也看起来很不好,她还试图勾起一抹笑,但最终失败了。她的傻子,再也回不来了,以后都不会有个傻子跟前跟后地喊“姑奶奶,姑奶奶……”也不会有一个傻子,为了让她安心睡觉,一直守在门口,当然了,她渴了,饿了,也没有傻子及时递上水,把吃的省下来留给她吃……仔细想想,傻子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又为傻子做过什么?
“兰歌……”轩辕翎鸠反复咀嚼着兰歌的名字,忽然说,“朕记得你。”
兰歌浑身一震。
轩辕翎鸠接着说,“我们小时候见过,你是国师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儿,胖乎乎的,还有你的嚒嚒,国师把她关在地牢,朕把你们放走以后你们就彻底消失在了皇城,朕还曾派人打探过你们的消息,但始终杳无音信,你可愿告诉朕,后来你们去了哪里?国师大人还有为难你们吗?”
什么呀,原来他记得的不是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兰歌在失望之余,对他的话也产生了疑问,“傻……咳嗯,皇上,我小时候一直住在长寿村,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皇城我从来没有去过。”说是这么说,可是这个轩辕翎鸠还提到了她的嚒嚒,还有修世僧,那个妖僧和她们有什么过节呀,没道理之前遇到那个妖僧,他什么都没提起啊。
“是吗?”轩辕翎鸠直勾勾地盯着她。
“回禀皇上,兰歌她确实有些事情已经记忆模糊,不记得也是有可能的。”聂浮潇替兰歌解释。
轩辕翎鸠点点头,“朕现在有些累了,你们下去吧,容朕好好想一想,一个人静一静,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对付那位国师大人。”说到国师大人四个字的时候,轩辕翎鸠唇角扬起玩味地笑。
于是三个人退出房间,天应撤去结界。
兰歌抓住聂浮潇的胳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聂浮潇,你瞒着我什么?”她一连声问。轩辕翎鸠提起他和她的小时候,为什么聂浮潇会替她作辩解,而且不是肯定她自小在长寿村长大从未去过皇城的话,而是说,记忆模糊,可能不记得?嗯?她的记忆,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理了?
“浮潇啊,你们好好谈谈,如今妖僧频频出现,迟早他会发现兰歌的异样的,不如早点让她知道,也好防患于未然。”天应好声好气劝道。然后大步离开,把这里留给他们二人。
兰歌一直盯着他的脸,丝毫不敢放松。
但聂浮潇永远是那张镇定自若的脸,还有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她从他的面相上,实际什么也看不出。
聂浮潇说,“皇上说的没错,你小时候确实与他见过。”
兰歌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聂浮潇一承认,她竟然有些心慌,总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态在逐渐超出她的想象,聂浮潇在告诉她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情她可能承受不来。
聂浮潇继续说,“你长年累月混迹于汌水城的东市,那里的人鱼目混珠,天南地北客都有,消息又四通八达,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神氏一族?”
“神氏一族?”兰歌呆了呆,“我听说过,那本来是为皇帝祈福的神秘部族,是来自天神的使者,他们能精准地预言部分灾祸,也能为皇帝的江山祈福,据说,拥有了他们,就能稳固江山社稷,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遭到皇帝赶尽杀绝,再到后来,就再没有这个部族了。”
“事实上,他们曾两次遭遇灭顶之灾。”聂浮潇纠正。
“是吗?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兰歌问。
聂浮潇说,“因为,你就是神氏一族,最后的血脉。”
兰歌蓦地惊呆。神氏一族……最后的血脉?她?“哈哈哈哈……”兰歌听完以后,竟捧腹大笑,“聂浮潇,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看我像是神氏一族的人吗?传说他们善良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当药引救濒死之人,你再看看我,我可是无恶不作无恶不欢的人,你自己也看到了,我坑蒙拐骗样样行,根本就不是个好人。”她不停地贬低自己。
“那是因为,有人逆天改了你的命格,使你从大善,变成大恶,为的就是不让修世僧找到你。”
“我不明白……”兰歌逐渐冷静下来。
聂浮潇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我们在拔魔海遇到的那个山洞吗?我们曾经走进去,然后见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但是你晕倒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带你离开,你因此朦朦胧胧,好像记得他,又以为是幻觉,受了进入彼此记忆空间的影响。但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他叫诸葛书椽,一直都是长寿村的村民,你的嚒嚒也是长寿村的村民,只是离开太久。诸葛书椽和你的嚒嚒是有婚约的。”
“我……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兰歌不断摇头。
聂浮潇说,“好,我就从头告诉你,但你听完以后记得,无论你觉得有多么不可置信,无论你有多么想逃避,你是神氏一族最后的血脉这个事实,你避无可避。”他本想捡重就轻,如今看来,不如全部告诉她,免得她哪里有了疑惑,于是钻了哪里的空子,然后再也不愿从里边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