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愿拜我为师?”聂浮潇强调。天境派掌门的徒弟,说出去那是莫大的骄傲,兰歌是没有理由拒绝的。聂浮潇笃信着。
谁知兰歌却一脸活见鬼的表情,说,“哈!你一个德高望重的掌门人还真是好玩,要不就问愿不愿跟你回山上,回了山上就问愿不愿意拜你为师……啊抱歉,我通通都不愿意。”
“为什么?”聂浮潇问。
“又来?”兰歌只觉得头痛欲裂,“你能不能别老是问这种一而再再而三问过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兰歌打从心底里抵触拜师这两个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拜了师以后肯定会后悔。
聂浮潇是什么人?身份说出去确实令人尊敬,成为聂浮潇的首徒大概全天下的人都会艳羡吧?可是相对而来的就是学之不尽的规矩,这也不准那也不许,必须怎样非得如何,她喜欢逍遥自在,何必给自己揽下这么个大麻烦?还不如在山下饿死算了。
聂浮潇却说,“你若拜我为师,我传你灵术,授你大道,不久以后的将来,你行走江湖,自然人都礼让你三分。”
“可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呢?”兰歌反问,“我又不是承欢,你能指望我像指望他那样吗?”
聂浮潇沉默了。他确实不能。
兰歌摆摆手,说,“哎呀,我知道,你呢,对我有些特别的感觉,我可以理解,”她颇有些自恋,“山上都是些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女弟子,见到你也是战战兢兢唯恐哪里做得不好,突然出现的我什么都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你自然觉得新鲜,你越是对我好奇就越是放我不下,但是聂浮潇,这真的不是喜欢,纯粹就是……就是一种新奇,等过段时间你习惯了,就不会想收我为徒了。说不定还会像最初遇见我的那样,不齿我的所作所为呢。”
兰歌对聂浮潇一副长者姿态的说教。
聂浮潇道,“不会,我若收你为徒,此生都不会弃你不顾。”
兰歌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不过她仍旧假装气恼的样子说,“聂浮潇,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总之我跟你回过天境山了,等我吃顿饭就下山,从此咱们天涯海角各自安好,我不想做你的徒弟,也不劳烦您老的挂心。我独自一个人活了十几年,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可是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庇佑,你去哪里都是危险。”
“聂浮潇!”兰歌瞬间炸毛,“你有完没完?我就没见过你这样上赶着给人家当师父的,我都说了不要不要不要!你能不能别那么自恋?论聪明才智你哪里比得过我?难不成我出个门还能让蚂蚁踩死了不成?”
聂浮潇转身欲走,“你好好考虑考虑,天境山你是出不去的。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什么时候拜师仪式过了,什么时候你就可以下山。”
“你有病!”兰歌怒气冲冲地扔了个枕头过去,聂浮潇一闪身,躲开了。他甚至都没看那枕头一眼,抬脚走了出去。
门外躲着的几个人倏地碰到聂浮潇出来,个个面露尴尬之色,聂浮潇淡定自若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掌门师兄吃错药了吧?收她为徒?”赵自洒挠挠脸,难以置信。
封步媱抿唇笑道,“试想一想,若是掌门师兄只收了兰歌这一个徒弟,而我们以后不收徒弟或者是收了徒弟的没有兰歌那么厉害,那天境派下一任掌门,就很有可能是兰歌咯。”
“什么?我第一个不答应!”说罢,赵自洒气势汹汹地闯进屋里,指着兰歌的鼻子说,“你给我听好了,我绝对不会让掌门师兄收你为徒的!你这样的,在我们天境派做个扫地的都不配!”
“喂,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我姑奶奶做个扫地的都不配?分明是就算让我姑奶奶做掌门人,也是你天境派的不配!”傻子越来越开窍了,连反驳都变得伶牙俐齿。
兰歌满意地直点头。
“自洒师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兰歌她可厉害了,承欢几次涉险都是兰歌来救我的。”封承欢也忍不住帮着兰歌说话。
就连封步媱也附和着说,“二师兄,你说这话就有些过了,何况收徒是掌门师兄自己的意愿,你我也不可乱加干涉。”
兰歌更是得意了。
“你们!”赵自洒没想到兰歌竟然这么快就收买了身边的人信任她,恼怒之余也暗暗叹服她的手段。
兰歌从床上爬起来,说,“你在门口听了那么久,肯定也听到我拒绝聂浮潇了,你放心,我是真的真的不屑做聂浮潇的徒弟,可是聂浮潇巴巴地盼着我拜他为师,还不答应不准我下山,说到底是你的掌门师兄非缠着我不可,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赵自洒见她小人得势的嘴脸就各种气闷,他甩袖出去,心中惦念着非得让掌门师兄清醒过来不可,他若是误食了什么毒药迷魂药的,就是翻遍步媱师妹整个芍药宫都得给他找出解药来不可。
兰歌一阵神清气爽。
“可是兰歌,为什么你不答应我掌门师兄呢?”封步媱好奇地问。
兰歌叹了口气,“聂浮潇肯定是心血来潮,他那个人平日里一本正经,少言少语,心中最是看不得不守规矩之人,你看承欢只是晚回去了一会儿,他就不断念叨承欢跟着我学坏了,我要是做了他的徒弟,还有自由吗?不过,这是其次。”
“哦?那还有更重要的吗?”封承欢一骨碌爬上、床,挽着她的胳膊。
兰歌点点头,“最重要的,我才不想见你们都叫师叔呢,凭什么我要矮你们一辈?”她狡黠地眨眨眼,笑眯眯的。
几个人愣了愣,随后也跟着笑起来。
但兰歌面上笑着,心里却不是滋味,她表面上对聂浮潇说的那番话无非是为了掩饰心底的慌乱而虚张声势,聂浮潇如果真的喜欢她,怎么会收她为徒?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对徒弟这个身份那么排斥,就好像,做了他的徒弟,就再也不能心存什么妄想……不,兰歌害怕,害怕自己,对聂浮潇先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