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城的女王离世后,吸魔珠被聂浮潇捏碎,城中陷入了极度恐慌,有人眼睁睁看着枕边的亲人突然变成了白骨,有人原本快速痊愈的伤口再次溃烂化脓,有人刚刚还身强力壮地搬运着粮袋,突然疲惫地栽倒在地……无伤城的百姓逃跑的逃跑,吓疯的吓疯。
“聂浮潇,这样真的好吗?”兰歌看着混乱不堪的无伤城,不明就里,“可以把那颗珠子留下来,至少他们还活着。”
聂浮潇却道,“留下来,只会让他们的十三精被侵蚀得一点不剩,到那时候他们就是无主的魂,游荡不知归处,那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伤害,并且吸魔珠壮大了实力,如果为恶人所用,反而成为杀害他人的凶器,徒造杀孽。”
封步媱叹了口气,她看到封承欢走到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苏沫儿面前,蹲下去轻声安慰她,心里甚为欣慰。
“沫儿,你别哭了,你和你娘总有一天还会见面的。”封承欢歪着头告诉苏沫儿,“以前我也常常想我爹想我娘,姐姐告诉我,他们就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们会一直在那里等,还会保佑我们,直到我们都老死的那一天,就能和他们重逢了。倘若是有下辈子的,还可以继续做亲人呢。”
苏沫儿点点头,她的眼睛肿得眯成了一条缝,出口的声音是嘶哑的,“承欢哥哥,谢谢你。”
封承欢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我是哥哥,理应这样的。”
“我娘离开之前哭了,她一定原谅我了,我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娘赎罪,为那些曾经因为我娘而受到伤害的人积善行德,希望这样也能减轻娘的刑罚,我也要等,等有一天再见到她,还有苏潼哥哥,还有我爹。”苏沫儿很懂事地说。
封承欢拍拍手,“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天境山吗?你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世间一定过不好。”
谁知苏沫儿却摇摇头说,“不,我要留在无伤城。我要替我娘守着这座城。你放心,宫里的何照叔叔是除了娘以外最大的掌权者,他知道我,也对我很好,娘把我关在地牢的时候,他偷偷给我送过吃的,他一定会帮助我重振无伤城的。而且我还要把那些被拐来的孩子一一送回去呢。”
“那你一定要小心,遇到什么困难就来天境山找我。”封承欢叮嘱道。
“好!也欢迎你们随时来玩,无伤城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希望下次再见到的时候,无伤城是一座快乐无忧的城市。”苏沫儿眉眼弯弯,忽然笑了,眼里虽然含着泪光,可是整个人看起来豁达了不少。
聂浮潇暗中感慨这女孩儿坚韧的性子,他见苏沫儿执意留在无伤城,于是替她将多余的手全部隐去了,只要苏沫儿心存善念,她的恶性就不会被激发,自然体内半是恶灵的血脉奈何她不得。
“他们在那!”
“就是他们杀死了女王陛下,毁了我们无伤城!”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几个人正与苏沫儿依依惜别,无伤城中剩下的百姓突然高举着铁锹铲子棍子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看这架势是打算上来拼命啊。
“快走!不宜与百姓起冲突。”聂浮潇高呼一声,率先御剑离开,离开时顺手将兰歌拖上了他的剑。
“沫儿再见!”封承欢摆摆手,也御剑而飞。
封步媱见状,连忙施展化剑御气术,带上傻子离开。
那些百姓在底下叫嚣着,但无奈他们没有这飞天的本事。
苏沫儿深吸一口气,大喊,“够了!无伤城虽然失去了女王陛下,但从今天开始,她的女儿,我,苏沫儿,会带领无伤城走向全新的生活,我会像我娘一样爱民如子,会像她一样给你们带来更多的财富,会像她一样让你们安居乐业,不必为明天忧虑。”
“这是谁啊?”
“她说她是女王陛下的女儿,真的假的?”
“难道那个从未出现的小王子其实是个女孩儿?”
百姓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铁具,好奇地看着她,悄声议论。
“她说的没错,她就是女王陛下的女儿,也是女王陛下行过即位大典的小王子,但她的真身却是公主,陛下既已仙去,我一定会好好辅佐新的女王陛下,治理好我们的无伤城。”何照从后面走出来,为苏沫儿正名。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相信了何照的话,跪下来齐呼,“女王陛下万福金安!”对他们来说,何照就是女王在世时最宠幸的人,她的大部分决策都出自何照,只要何照在,女王是谁又有何妨呢?
苏沫儿和何照相视一笑。苏沫儿望着早已看不见人影的天边,默默祈祷再见之日。
“聂、聂浮潇!你能不能慢一点?”
“啊啊啊啊能不能飞低点?”
“聂、聂浮潇……我……我……我受不住了!我头晕我目眩!”
“啊啊啊啊!”
兰歌站在剑上,惊慌失措地抱住聂浮潇的腰,几乎用上了平生所有的力气,差点要把聂浮潇的腰抱断。她胆战心惊地往下看,一看就两眼一抹黑,一路上只听得她的尖叫此起彼伏。
“闭嘴!”聂浮潇呵斥。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害怕啊。”兰歌欲哭无泪。
御剑不必计较地势问题,于是从无伤城到天境山几天的路程,几个人一天时间就到了。刚刚抵达天境山门口,聂浮潇收了剑,将兰歌平稳地放在地上,她转头就吐了。
“掌门。”守门的青雷紫电作揖。
聂浮潇颔首,看向兰歌,那一脸惨白的模样看起来实在可怜。
“姑奶奶,你怎么样?”后面赶来的傻子关心地问。
“我……我晕剑……”兰歌挥挥手,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兰歌!”
“姑奶奶!”
封承欢和傻子同时出手扶住兰歌。
傻子心里一咯噔,说,“承欢,你还是孩子,没什么力气,我来吧。”
“谁说的,我已经长大了,有的是力气。”封承欢反驳。
“是吗?有我大吗?你能抱得动姑奶奶吗?”傻子居然还会挑衅。
“我!”封承欢涨红了脸,硬着头皮说,“我能御剑!”
“是吗?姑奶奶就是因为乘了聂掌门的剑才晕过去的。”傻子怼回去。
“你!”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快要打起来了,聂浮潇面无表情走过去,从二人手中接过兰歌,揽腰一抱,边走边说,“步媱,让长老们来我房里一趟。”
“哎!”
“喂!”
傻子和封承欢愣住。
“是。”封步媱憋着笑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