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歌获得了聂浮潇许可,第二天天未亮就闯入了聂浮潇的房间,开门的动静将睡梦中的聂浮潇惊醒,后者睁开眼,兰歌的笑脸就映入了他的眼帘。聂浮潇还没来得及生气,兰歌就笑嘻嘻地说,“聂浮潇,放我下山。”
她的脑袋悬于聂浮潇头顶,双手撑在他头两侧,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聂浮潇。
“走开。”聂浮潇淡淡地说。
兰歌嘟嘟嘴,起身,见聂浮潇掀开被子下床后没了动作,皱眉,“你快点儿啊,我可是瞒着傻子和承欢出来的。”
“出去。”聂浮潇依旧淡淡地回应。
兰歌才意识到他是准备更衣了,忍不住抱怨,“拜托,我都让你看光了,你让我看一点点有什么关系?”说是这么说,兰歌还是跑到了门外,安静地在门口等着。
聂浮潇慢条斯理地穿了衣服,走出去,门外的人立刻热情地挽住他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下山?你说你们这些道士,一天到晚就知道降妖除魔,还有没有点别的理想了?要我说啊,没事就该下山走走,我看好多人都呆呆傻傻的,别在山上闷出病来了。”
“我们有专门的时间下山历练。”聂浮潇回答。
“历练归历练,历练又不能随心所欲瞎跑……哎呀算了,你这样的老迂腐,怎么也说不明白。快快快,打开结界,让我出去。”兰歌兴奋地说。
聂浮潇顺了口气,手一伸,收了结界。
兰歌高兴得疯了似的跑出去,又跑回来,再跑出去,再跑回来,如此反复循环了好多次后,才确定聂浮潇是真的放她下山了,她摆摆手,“聂浮潇,晚上见咯。哈哈哈哈……”她大笑着往山下跑。
聂浮潇任她这样疯玩,转过身又走向书房。虽然天还未大亮,既然醒了也就全无睡意了。
至少在兰歌回来之前,他得先处理一些堆积的杂事。
兰歌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冲着山下狂奔,一边大喊,“哇哦!自由咯!哈哈哈哈……嘿吼……早上好啊!”她心情大好地对着树上的晨鸟打招呼。
忽然,路的正前方冒出了个老头,她猛地刹住脚,喊,“喂,老头儿,你干嘛呢?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这是天境派,道士住的地盘,你年纪这么大了,现在想起来修仙,晚了啊。”
老头嘴里叨咕叨咕念着什么,并不理财兰歌。
兰歌凑近了,“老头儿?”
那老头恍若惊弓之鸟般退了几步,睁圆了眼睛瞪着她。
兰歌也被吓了一跳,她这才看清这老头邋里邋遢的,头发胡子全打结了,穿的尽管工整,脸上却脏兮兮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
兰歌举起手,干笑着说,“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玩心太重,随便开个玩笑的。后面那半句话她和着口水一起吞了下去。
老头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恶意。
兰歌害怕了,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非得来招惹这个怪老头。
老头嘴唇蠕动得更快了,手也不知在捻什么,只觉得他这架势好像在念咒语。
兰歌后退着,“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我是天境派的人,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聂浮潇不会放过你的!”
“天境派?聂浮潇?天境派?聂浮潇?天境派聂浮潇天境派聂浮潇……”谁知老头跟疯了似的反复念叨。
兰歌差点吓尿,赶紧转了身撒腿就跑。
但没想到那老头还挺厉害的,竟然几个起落就抢在了她前面。兰歌警惕地盯着她。
“灾星入命!灾星入命!天下大乱!浩劫将至!不能饶恕,不能饶恕……”老头念着,突然发难,手劈向兰歌。
兰歌吓了一跳,想躲来不及了,脖颈让他这么一劈,瞬间吃痛晕了过去。晕之前感慨自己的歹命,是不是她之前做的孽现在一一报应回来了?
老头扛起兰歌,左右瞧了瞧,便往上山疾走而去,速度快得,青雷紫电明明守在门口,只觉得一阵风刮过,细瞧之下却没什么异样。
老头扛着兰歌一路跑到天境山绝顶之上,那是天境派的法场,是用来对付犯下十恶不赦罪孽的本门弟子的,绝顶正中间竖立着三根石柱,第一根写着“道”,第二根写着“义”,第三根则写着“善”,三根石柱用铁链连起来,老头将兰歌往上一推,竟将她固定在了那中间的石柱子上,随后又用铁链将她绑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嘿嘿笑着,哼着小曲儿,又返回天境派中。
聂浮潇正坐于书房观阅竹本,不知为何心中一直不宁,好像要出什么事,他皱眉看向外面,又觉得不过半日功夫,兰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约是坐了一刻钟,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
“我真的不知道,刚刚明明还在的。”
“那也不管,厨房的柴火向来是你负责的,现在不见了,自然是问责你的。”
“师父,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这些柴火是大家伙儿一起去山那边劈来的,现在不见了,不怪你怪谁?”
“我……我就是打了个盹……”
“怎么了?”聂浮潇走到外面,半路上遇见掌厨菜叔责问着他的小徒弟,于是上前问道。
菜叔连忙带着小徒弟行礼,“掌门有礼。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几个门内的弟子帮忙劈了很多柴回来堆着,可是刚刚我准备用一些的时候发现,堆在那的柴火全部不见了,那么多柴,常人不可能一下子拿得动的,必定是来来回回偷了好几趟,可是问他,他却说什么也不知道。”菜叔指着小徒弟,恨恨地说。
“兴许是换了地方了。”聂浮潇道。
菜叔摇头,“不会的,换了地方我肯定知道,而且柴火向来是储存在一个地方的,除了我们厨子,谁会用得到?”
是啊,这天境派里,谁对柴火有那么需求?除了烧饭做菜,还能用来干嘛?
聂浮潇也深知这个道理,可现在柴火确实是没了。
“聂掌门!聂掌门!不好了!姑奶奶被抓起来了!”
他这边还在细细思索,那边傻子挥舞着手急切地跑过来,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