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叔一听这个声音,心都凉了。
“嗷呜呜……嗷呜呜……呱哩哩……”
果不其然,耳朵里进了他的宝贝儿大黄的惨叫声。大黄是一条狗,一条忠诚的狗,特别聪明,只要是菜叔说的话,它都听,它还很讨人喜,山上见到它的人都会忍不住摸摸它抱抱它,它也对人亲,有一次菜叔带着大黄下山采购的时候,和它走散了,过了好几天都没见着它回来,菜叔还以为它丢了,正伤心呢,大黄居然一瘸一拐回来了,身上都是伤,原来大黄是让狗贩子抓走了,不过幸好,大黄是拼了老命逃回来,一见到菜叔,顿时委屈地往他怀里钻。封步媱替它治好了伤,它又恢复到那只活泼可爱的大黄了。
但大黄独独害怕兰歌。第一次见兰歌的时候,它不知道兰歌的脾气,以为她和山上的人一样对它好,结果刚靠近她,就被她捉弄得魂不附体,几天没回过神来。后来连带封承欢也跟着瞎闹,每次大黄见了他们,就跟妖怪进了村似的四处逃窜。
这次不晓得在哪里被兰歌逮住了,菜叔心疼极了,可这厨房是他的命,想想大黄毕竟是活的,兰歌应该不会残忍到真的痛下杀手吧?厨房是死的,兰歌就算炸穿了它都不带眨眼的。权衡利弊之下,菜叔铁了心不开门。
“师父……”小徒弟担忧地看着他的两只手在门上扒拉,恨不得挠在兰歌身上。
兰歌把大黄提溜进来,拿绳子套着。大黄试图开口咬她自保,可是兰歌一瞪,它就怂得只敢呜咽了,两只爪子盖在眼睛上,连看都不敢看。
“这狗倒是通灵性啊,不过你记住了啊,我不是真的想对你怎么样,都怪你那主人不肯给我开门,我这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就只好拿你来泄恨了。”兰歌说完,贼笑着拿出一把大剪子,欢快地吹着口哨,“咔擦咔擦”地就把大黄头顶的毛全部剪了,那上面光秃秃一块,顿时大黄的颜值下降了不知道多少分。
它再也不是那条人见人爱的大黄狗了。
小徒弟在里面看得也心疼,“师父,那个女恶霸把大黄头顶的毛全剪了,大黄变秃黄了……”
“什么?”菜叔心里一惊,“哎哟喂……”他连连惨呼。
兰歌看看门还是紧闭着,冷哼了一声,继续往下剪,“大黄呀,天挺热的,我给你把衣服脱了吧,你说你这身毛都盖在身上,得多热?我给你剪一套衣服出来,保证你穿着又好看又舒服。”兰歌嘿嘿一笑,“咔擦咔擦”继续剪。
“师父,女恶霸把大黄背上的毛也剪了个窟窿……现在她开始剪大黄的腿了……啊!尾巴上的也都没了……师父,大黄会不会抑郁而死?”小徒弟轻声问。
菜叔仰天长叹一声,“大黄呀,忍忍,等这小祖宗走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熬过一年,你的毛就又长出来了。”
兰歌给大黄的毛剪出了衣服的样子,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大黄看着满地的狗毛,再看看坑坑洼洼的身体,狗眼里满含泪水。它不要面子的啊?就这么把它的毛剪了,它怎么出门见人?“嗷呜……”大黄悲鸣。
兰歌见门还是没开,大叫一声,“哎呀!我怎么忘了,听说狗肉滋补啊,聂掌门正缺一顿豪华狗肉大餐补身体,这不有现成的食材吗?”
门外的大黄和门里的菜叔同时一惊。
兰歌又拿出一把大刀,对着大黄的脖子左右比划,“我是横着切呢?还是竖着切?大黄,为你们家掌门献身,那是光荣的,你放心,我下手非常之快,手起刀落之间,你就魂归故里了,绝对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的。”
大黄惊恐地瞪着她手里的刀,惨叫挣扎得更激烈了。
菜叔终于忍不住了,开了门,气急败坏,“祖宗啊祖宗哟,你到底想怎么样?”再一看大黄的狼狈样,老泪纵横。
“哎哟,您老终于舍得出来了?厨房归我,大黄归你。”兰歌也不说废话,直接开条件。
菜叔摆手,“罢了罢了,这厨房就送你了,要是因此没了,掌门总该知道我的苦衷,但愿下次就给我换个铜墙铁壁的厨房,让那些恶霸进不来,进不来!”菜叔捶胸顿足。
兰歌斜了他一眼,“行了,演太过了啊。其实大黄这样……”她看看大黄,后者正竖起耳朵听着,她再看看满地的狗毛,终于还是不忍心再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吧,再过几年它的毛还是会长出来的。”
大黄像泄了气的球瘫倒在地。
兰歌拍拍手,蹦蹦跳跳地跑进厨房,还对着菜叔吐了吐舌头。
菜叔叹着气,走过去抱起大黄,怒气冲冲地找聂浮潇说理去了。
兰歌进了厨房,有条不紊地开始动手煮饭烧菜。第一次差点烧了厨房,菜叔就禁止她再进这里了,她在外面搭个小灶台,努力学做菜,第二次烧的饭是有模有样了,菜却都是黑的,第三次第四次……只要聂浮潇一睡觉,她就溜出来学。几次下来,做出来的菜已经可以入口了。于是她迫不及待再次返回厨房,打算做一顿真正的饭菜给聂浮潇吃。
一想到聂浮潇感动得涕泗横流的样子,兰歌就止不住的得意。
小徒弟躲在门后面看着她,这样万一出现什么紧急事件,他也好采取急救措施。
兰歌把手洗干净了,又淘了米,往锅子里放了水,再轻轻把米倒下去,拨动了两下,生了火。同时也开了第二个锅子,切了菜,往里边倒油,再起火,将菜倒进去。她做这些的时候从容不迫,像是经验老道的样子,还在添了盐后尝了尝味道,不满意就皱眉摇摇头,再加水,满意就点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小徒弟有些意外。没想到兰歌真的学会做菜了,他赶紧飞奔出去,打算告诉师父。
兰歌煮了饭菜,端着就往芍药宫走去,老远就听到菜叔控诉的声音,她不以为意,走进去大喊,“聂浮潇,吃饭了!”
谁知站在聂浮潇面前,菜叔就像加了十几个胆子,竟然放下手中的大黄,一抬手,就把兰歌的饭菜掀翻了。
大黄眼睛一亮,冲过去摇着尾巴欢快地吃着,完全忘了煮这锅饭菜的人差点要了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