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少女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道刺目的光线照的她睁不开眼睛,她以为光线过后自己看到的又是漫天飞舞的蝇虫,以及令人泛呕的尸臭味,以及那些在自己面前渐渐烂掉的尸体。
但是她错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花乌木床,以及真丝织锦粉缎,垂眸一看,身上盖着的是金线牡丹蚕丝被,侧眼一看是一个画着高山流水的屏风,屏风两旁还挂着两盏小巧的灯笼,甚是好看。
屏风的右侧就是那扇半开的窗户,阳光直射进来,照的少女睁不开眼睛。她想抬手挡住这耀眼的阳光去,却发现自己只有几根手指可以动。
她惨淡的笑了笑,上天不仅夺走了她的一切,就连身体都不放过。即便被救回来又如何,一个废人如何能报仇?
“你醒了?”云彤儿赶紧走过来,探了探脉,便轻抚她额间的发道,“不要灰心,或许这世间真的有奇迹也说不定呢?”
少女张张嘴,以为自己又发不出一个音,却不想居然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啊”,她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彤儿,眼睛再一次湿润。
林彤儿俯下身亲了亲她可爱的小脸蛋儿,笑道:“没错,你的嗓子毁并不彻底,只要我用药治疗,会有好的一天的。只是……”
她看着她的腿,眼神略显暗淡:“你这双腿跟左手,我却是有心无力了。妹妹,你放心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去找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
少女点点头,眼里的泪水也随着她的动作流下,林彤儿有些不忍,便将案几上的粥端起来,道:“来,先吃点东西,你的伤需要慢慢养。”
少女张嘴,云彤儿也不嫌烦,一口一口的喂食,当碗里的粥见底的时候,她便将空碗放在案几上,开口:“你先在这里养伤,我去给你煎药。乖乖的啊!”
她刚走到门口,少女忽然听到碗碎的声音。紧着着便是一道充斥着戾气的男声:“那个野丫头在哪?”
“爹!她太可怜了,你若是赶她走,她会死的!——啊!”少女听到姐姐摔倒在地的声音,眼睛里闪出杀意来。
少女听着“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面前的屏风被一脚踢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面容冷峻,眉粗眼露,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一双眼神跟猝了毒的刀一般,紧紧的锁在少女的脸上,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说道:“废人一个,还浪费我那么些珍贵的药材!云彤儿你莫非是想死不成?”
云彤儿赶紧爬了进来,哭丧着拉着父亲的衣角,求饶:“爹爹,求您放过我们吧,我向您保证,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会去蛮荒采蜂蝶草孝敬您!”
一听蜂蝶草三个字,云易槐脸色稍稍缓和,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冷道:“我今日就信你一次,下个月的今日若我见不到蜂蝶草,你便替她收尸吧!”
说完,甩袖走了。
云彤儿看着父亲的背影,脸色暗淡。他自懂事以来,父亲从未对她笑过。母亲总说父亲是为了云家在修道界的声誉而奔波,可是云彤儿知道,他的父亲不过是为自己的地位而已,他又何曾关心过自己的孩子?
她抹抹眼角的泪水,走到少女跟前,拉着她的手安慰:“妹妹不用担心,姐姐……一定会保全你的!”
说着,眼角又红了。
少女张张嘴“啊”了几声,她右手指动了动,在少女手里划了几笔,却见云彤儿泪水肆意的摇头:“不,妹妹!姐姐不准!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少女抿唇一笑,她觉得很幸福。即便经历了非人的折磨,但能在死前遇到这么好的人,知足了。
云彤儿跟少女讲了很多事,都是一些她平日里憋在心里的小秘密,他们一个说一个听,温馨的就像是一副画卷。
几日后,云彤儿便出发去蛮荒寻药去了。而云泽因为在领罚的途中私自离去,便被罚去夜猎了。
待他回来时,听到姐姐去往蛮荒二话不说就去找父亲理论,自然而然的被打了一顿,又被吊在祠堂。
云泽担心姐姐,竟然偷偷的跑了。
云泽的母亲是三姨娘,在她前面还有个大夫人,以及二姨娘。她曾是梦华城有名的才女,后被云易槐英雄救美娶了回来。
说来,云易槐救她虽是阴差阳错,但是娶她却只是因为虚荣。
她年轻貌美,又为他生了一儿一女,但云易槐对她却对其他两人一样,只是一个为他延续子嗣的工具而已。
所以,他的三位夫人很少内斗,他们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只盼望他们能得父亲真传,以后继承庞大的云家。
当云泽的母亲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儿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而去到危险重重的蛮荒时,担忧的茶不思饭不想的,最后她求助娘家人,这才派人前去蛮荒接应,期间她几次都想将少女送走,却又怕女儿回来了跟她闹,便强忍着没有动她。
好在上天保佑,他们二人平安归来,云易槐高兴,便准了他们收养少女,只是不得再动用云府的药材。
云彤儿在蛮荒时留了心眼,采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将养的数月后少女身上的恶疾才痊愈。她嗓子能说简单的话,整个右手都能动,云泽为她做了一个轮椅,便天天埋到书里去研究火尸。
当然,云彤儿是不允许他用少女来做实验的。她显然已经将她当成了真正的妹妹了。
她还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杏铃,说是她长了一双杏眼特别灵动,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杏铃很高兴,虽然她不能走动,但是她特别聪明,为了不给云家姐弟添乱,便主动提出学医,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医术便超过了云彤儿,成为了整个赤炎有名的神医。
云易槐见她名声大震,便开始重用,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她,终于杏铃看到了自己的仇人。她目呲俱裂的跟云易槐做了一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