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是那样真实,人是真的,雪是真的,就连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唯独我觉得你是那样的不真实,而我也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了。”
这是实话,我发觉我已经快要不要认识自己了,不知道是那一步出现了问题,总之一股诡谲之气将我包围着。
“别乱想,”项驰竣领我又坐到了椅子上,重新斟了一杯热茶递给我,这一次我倒是欣然接受了。
“别乱想,这也许只是你平日里负担太重,思虑太多而形成的焦虑不安,待好生休息几日,便能好转。”
希望如此吧,我抿着茶水,眼皮却跳得厉害,我记得红菱说过,眼皮跳是有灾祸的征兆,如何又能使我平静下来。
沉默了半响,我抬起了顾虑的面容,低声道:“此次行事仓促,且不能瞒天过海,只能四散逃避,对于你我二人而言,可是一个莫大的难题,我心中总有些顾虑,认为那前途不甚荣光。”
谁料我刚一说完,再抬眼时,项驰竣已经失去了方才的肯定与自信,如今的他看起来略显踌躇,像是心中藏了什么事情。
“难道我们这次的行踪被人暴露了?”
他将头一摇,郑重其事道:“有件事情,你必须知道。”
“何事?”
“你还记得那晚在大将军府的凉亭里,发生的事情吗?”
我点头。
项驰竣接着道:“那晚其实在场的不止两个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隐蔽着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难道是姐姐吗?我有些不解,又想到那日在亭中所发生之事的确有些唐突,若是被姐姐看见了,也不甚为一件好事。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曜允。”
我又一惊,手上一滑,茶杯落地。
是允哥哥?他那晚不是受伤回府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大将军府中?
“你,你敢确定是他?”
项驰竣笃定的颔了颔首,不曾停顿不曾思虑,而我却像是触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瞬间不敢接受。
“我不敢肯定他听到了什么,但是我能肯定他一定什么都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项驰竣抱我?看到了项驰竣吻我?看到了我与别的男子在深夜的凉亭中咫尺而立。
头好痛,好痛。
项驰竣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门。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头那股不安瞬间涌上了心头,就像快要跳出嗓子眼一样,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早已想不起来了。
允哥哥为什么会突然忍了三个月不与我联系?难道全是因为姐姐吗?我觉得不尽其然,姐姐或许也从中作梗,但是他可是常常进出大将军府的人,有的是机会寻我,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难不成是被什么伤了心?
若是他真的在那晚看到了凉亭中的一切,加之他种种反常的举动,倒是不难理解了这种怪异。
允哥哥难道已经生气了?
我还未走出那片疑云,当我迷迷糊糊再次睁开眼时,门外出现了一些隐隐的躁动,当我穿好衣服前去开门,看到的人不是项驰竣,而是曜允。
我一怔,忙想将门合上,但是允哥哥已经一脚将这两扇大门踢开,眉宇间透着不容熄灭的怒火,手持软剑,徐徐举到了我的面前。
他…他用剑对着我。
他的怒气已经快要将我的肌肤燃烧,愤恨的模样实在让我害怕,我蜷缩着,一步一步往后退,可是他的剑刃却丝毫没有离我半分,我退一步,他便进一步。
那腥红的眼眶布满了血丝,疲倦的眼睑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之中。
“原来,你所谓的不爱我了,就是想要和项驰竣私奔而已。”
望着他指来的冷刃,我吓得不轻,昨日未留下的眼睛在这一刻没有忍住,这个从小宠我到大的曜将军,如今却将利器对准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我。
我难道是在做梦吗?
“别哭,我曜允不喜欢眼泪,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定要和他私奔。”
允哥哥具有震慑力的语气将我唬住了,这一刻我不敢说任何话,只能动了动额头,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或许什么都不是。
“希儿,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背叛?我没有,我没有…
“允哥哥…”
“别叫我!”
他愤怒的堵死了我的话,可是手中的冷刃丝毫不容收下,我被逼着退到了再无可退的道路,眼睁睁看着那冰冷冷的剑锋缓缓放到了我的脖子边上,甚至还能感受到它那冰冷的寒意。
“说,为什么要背叛我?”
眼泪肆无忌惮的流着,我甚至不敢用手去抹掉,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的冲动,从未见他如此伤痛欲绝,可是这冷冰冰的剑头可是真真切切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所以,他想伤害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将身子挨进了墙角,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尽量想离那剑刃远些,但是却是徒劳的。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和他有了孩子?”
我又一怔,呼吸变得沉重,直勾勾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什么叫做和他有了孩子?我又什么时候背叛了你?你到底怎么了,我的允哥哥。
“希儿…希儿腹中的孩子,不是项驰竣的。”
“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你告诉我,还能是谁的?”
允哥哥咆哮着,反手将剑收回,死死的抵了上来,抓起了我的下巴,恶狠狠的直视着我,就像是一头发疯的头狼,恨不得将我捏碎。
“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怀孕这件事,但是一定不会是姐姐告诉他的,若是从姐姐口中说出,他岂能不知道孩子是他的。
下巴被他抓得有些痛,我奋力的用手抠着,希望将他的手扯下来,却见他越来越使劲儿。
“孩子…孩子不是项驰竣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话,但我不想这么快告诉他实话,只能任由自己的眼眶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湿润。
“允哥哥…允哥哥别这样,放手…放手…”
我被他拽得没有了脾气,只剩下委屈巴巴的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