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我心痛,谁知我情动。
再一次靠在这个弥漫着淡淡梦纤兰香味的炙热胸膛之上,我早已迷失了自我,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片白色花丛之中,项驰竣亲手栽培的花种是这深秋季节最耀眼的存在。
“项驰竣,谢谢你。”
我从他怀中起来,朝他欠了欠身,今生只能成为点头之交之人,何必还这般留恋。
他的面色不大好看,甚至有些泛白,但是他亦没有再反驳,将我的披肩从地上拾起后,重新搭在了我的身上,最后只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与我擦身离开。
那些早已藏匿不住的悸动,那颗随着他跳动不安的心,已经深陷在这处阴寒的秋风中了。
我惶恐不恩的等了几日,可惜始终等不到皇兄的御旨,似乎项驰竣与诸南滢滢的婚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自那次起,我再没有见过项驰竣,也再没有见到过允哥哥。
大雪与我不期而遇,而我又一次陷入了那万分艰难的境地。
药堂的大夫说,我怀孕了,三个月。
我一笑,恍惚着走出了药堂,悠儿连忙追了出来将皮裘给我披上,满脸都是惶恐。
“这件事,我不想第三个人知道。”
“就连曜将军也不能知道吗?”
“暂时不要。”
我笃定的回道,飘渺的目色一定,在心中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佑天将军的南山之约迫在眉睫,姐姐亦还未走出情伤之地,遥想两年后的战局,我心头突的一阵难受,看来我不试上一试是不会甘心的。
想着,回头对悠儿道:“今日我们不回大将军府,我们回宫去。”
“公主为何突然想要回宫?”
“有些事情,是该好生办一办了。”
悠儿甚是不解,但还是答了一句‘喏’。
冰雪铺地,一路银装素裹,我掀开车帘,只看着车外一片白花花的街道。
“公主,不是奴婢多嘴,三公主也真是狠心,这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她却偏偏要来插一脚,害得公主与曜将军近在咫尺却不能见面,如今公主又有了身孕,这不是耽误人吗?”
悠儿自幼同我长大,说话不同美晴思虑周全,有时甚至礼数不理,直言不讳,我放下帘子,转头看她,道:“姐姐她如此做,也自有她的道理,我们不必再揣测,你也不要杞人忧天,前方自有路可循,我不相信,今生还有谁能拦得了我。”
“公主,事到如今了你怎么还如此淡定,这肚子说大就大了,到时候如何解释?就算三公主不同意,那还可以请皇主赐婚,总之不能一直这样耽误下去。”
赐婚?皇兄会赐婚吗?我认为不大可能。
只是这孩子来得太不巧了,竟还是选在这个时候,若是再缓两年或许还有些出路,如今局势变得被动,我也暂时寻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将心中所想之事提前来办,免得日后夜长梦多。
“诶,公主你快看,是曜将军。”
正在我神思之际,悠儿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将我魂神引了回来,我朝着车外一看,果然见到了一小队人马,从那十字路口悠悠过来。
“停车。”
我唤着,在悠儿的指引中下了车,而允哥哥已经先人一步,下马走了过来。
我同样客套的朝着他欠身行礼,似乎变得有些生分了。
“这大雪天的,希儿出来干什么,可别让三公主担心了。”
我莞尔一笑,回道:“曜将军只知三公主,可从不在乎希儿到底想作何,你这隔三差五的进出大将军府,怎的也没见你来看看希儿,可是被姐姐唬住了。”
允哥哥没有了先前的玩笑,一脸正经,倒越来越像两年后的他了。
他将我的皮裘往怀中拢了拢,拂去了我青发上的白雪,嘴角一动,“希儿多虑了,只是近来公事繁忙,我还未腾出更好的时辰,这冬雪说来就来,室外寒冷,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前去探望六公主。”
“所以,你就真的可以不闻不问?”
允哥哥摇头,与我双双再次上了马车,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他方才敢亲近的握住我的手。
“不是允哥哥不去,三公主有些话的确说得合情合理,我曜家根基远离京都,这便是对我最不利之处,但是允哥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过的话不会违背,若希儿肯给我一段时间,允哥哥一定会想到办法打破僵局。”
“一段时间?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
或许是得知了腹中这个小种子的存在,而显得有些消极,的确正如悠儿所说,我等得了,但是孩子等不了。
允哥哥眉头皱了皱,有些难以启齿。
“曜将军也不必太过压抑,若现在不行,那就等到以后吧,不论如何,希儿都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你来娶我。”
他伸手来捂住我冰冷的脸颊,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温度,他或许感动,只是他不会说。
“希儿放心,允哥哥绝不会让你失望,顶多一年,我不会让时间拖得太长,你也要好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莫要不开心。”
我点着头,挂着幸福的笑意融入他的怀抱。
前世,我欠他一个孩子,今生我想还给他,可是我等不到一年了,太长。
当目送他走后,我转身对悠儿道:“你晚些时候帮我备一辆快马出来,我有急用。”
如今孕状明显,在大将军府不是长久之计,只能在姐姐与皇兄双双还未察觉到之时离开这京都城。
所谓等不到就不用继续等,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快马?公主要去何处?”
“这个你不用管,只管好生帮我寻马就行,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不会连累你的。”
悠儿疑容略显恐慌,但见我不说,又不敢细问,一路疾马加鞭,速速抵达了皇宫。
待行至姐姐那晶瑞殿时,又感一阵晕眩,心中一阵窝火,像被什么东西撕咬着,不是滋味。
“公主,今日风大,我们还是先回辰霞殿避避风头吧。”
我一把将她从我面前推开,如今已经不可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