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处置了?我方才睡了一觉而已,怎的感觉自己错过了许多事情。
“那…剩余的人呢?”我虚弱的问道。
“当场格杀勿论,没有一个人逃脱。”
皇兄的声音很平静,竟有了一些萧台夕眸子沉淀的宁静与安定,或许只有经历过大的变故,才能使这种安定归于宁静。
都死了,那且就好了。
再次忆起,才知以往的林林总总全都不对,那位姓云名少晨的将军至始至终不过只是负过我,而三哥哥对我的种种陷害我却认为是云少晨所为,后来我恨他甚至毁了他的一切,所以他来报复我,原来这些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就算云少晨处心积虑想借我上位,也只是区区利用而已,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想害过我,所以…殆灵寒啊殆灵寒,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所谓的悔恨早已不见了踪迹,命运如此捉弄,我又该如何去做?只能任由这天下波动顺其自然。
四爷襄王也死了,因为生活一度腐败放纵,染了花柳之毒,浑身溃烂而亡,在就那府中,直到尸体散发出了腥恶的味道众人才发现,只用了一卷草席子裹着抬了出去,葬在何处却不得而知。
五哥凌江王殆灵览继允哥哥出征后两个月,也随带护城将士们纷纷赶往了边界支援战事,除了寥寥的御林军还驻守倾宫各处以外,这座倾梦城已经算是倾巢而出了。
我不知又独自在这宫殿里待了多久,只闻见辰霞殿屋前的桃花树开花了,皇兄终于告诉我,战胜了。
这是多少将士们拼尽身价性命才换回来的胜利,是来之不易的荣誉,是我大倾国屈指可数的伟大战绩。
“皇兄,明日你就要赶往边界了,希儿也想前去。”
站在桃树底下,我道。
皇兄眉头微皱,有些不情愿,“你是一个公主,那战场之事与你不曾相干,你去作何?”
“虽说我只是一介女子,但是当年开国大将不也是一介女流之辈吗?她竟能去得我又如何去不得?再说战役已然结束,危险已经解除,希儿就想去吊念一下那些热血沙场魂归天地的倾国男儿,这样也不行吗?”
我虽知道皇兄不愿让我同他跋山涉水,但却经不住我的央求,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此去之路没有以往的隆重,所行之人皆是缟素裹身,就连皇兄与我都褪去了华丽的服饰,将士的死亡换来的胜果远远盖不过那血流成河的厮杀战事,举国哀吊,以祭英灵。
“皇兄,你可以告诉我,最后刺杀妖王之人到底是允哥哥还是佑天将军?”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皇兄正在闭目养神,被我突来的话语打断了昏昏欲睡的眼睑。
他略显诧异,似乎很想问我如何会知道这件事,其实我是在莫宛得知的,一直不知道那事是真是假,故而想问个明白,皇兄顿了顿,还是没有质疑,只是淡淡对我吐出了四个字——黎恒佑天。
果然还是佑天将军,看来莫宛的预言没有错。
“希儿,”皇兄又开口,垂下眼睑有些疲惫之态,“如今战事已定,有些事情也该重新考虑了,你懂朕的意思吗?”
重新考虑?是指什么?我摇了摇头,甚是不解。
谁料皇兄只是长吁了一口气,又继续闭目养神,不再与我作答。
重新考虑?可是在说允哥哥?
一路沉寂,不知又走了许久,昼夜已然分不清了,但当我站在山巅举目瞭望眼前那片曾经的战场时,还是能感觉到铁骨铮铮的热血精神,尽管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尽管血迹已经干枯,但是那些暗黑浓厚的痕迹依旧还在,诉说着当时的惨烈与豪迈。
我站在皇兄身后,他负手而立,嘴角轻抿,神态忧郁,不知在思忖着什么,或许感悟或许感激,或许是一言难尽的哀痛。
突然,在那黄沙遍地的沙场上,不知和从何处幽幽走来一个人,她手握软剑,身着蓝白相间的裙角,半边垂下的秀发扯住了一半的容颜,她立在下面,朝着皇兄看了看,颔了颔首,似乎是在交付着什么已经完成的任务。
皇兄没有说话,依旧只是冷冷的看着。
“雪倾姐姐…”
见来者是她,我忍不住往前挪了一步,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我始终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皇兄,我们是要下去吗?”
我侧头问他,可是皇兄依旧没有发言。
再一回头,那黄沙之上赫然又多出了一个身影,那是…那是佑天将军,我认得他的背影,他就是黎恒佑天。
雪倾与他终于又再次重聚了,真替他们感到高兴。
融洽的气氛容不得我胡思乱想,我收住了话语静静地往下而望,看着佑天将军是如何一步一步朝着雪倾而去。
佑天将军行至雪倾面前停住脚步,手腕一抬轻轻的抚摸着对方的脸颊,或许还有颤抖与悔恨,可是雪倾姐姐却猛然将他推开,而后一个转身,从身侧掏出了宝剑,对准了佑天将军的脖颈。
只是对准,没有下手。
或许他们在交谈着什么,但是我听不见,我不明白雪倾为何要将剑刃对准自己最深爱之人,或许在她的心头还存有一丝恨意,自己还无法释怀,不能接受。
也对,这几个月来,她亲眼见证着自己的同胞惨死敌军手上,又奉皇命手刃了自己最大的恩人,如此两件事也是足够让人迷失了心智,但是她依旧很坚强,没有倒下。
也许这就是皇兄当初选中她的原因,她的确是一位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刚烈女子。
“希儿,你让开…”
一直沉默寡言的皇兄突然开口了,我一怔却没有挪动脚步,可是他亦没有重复第二遍,对着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只见两名将士齐齐上阵将我架到了后面。
“皇兄,你…”
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控制我?
可是我的话语还没有问完,便瞥见一人从那后方端端正正捧着一方弓箭走了上来,皇兄一把拾起,举箭上弓,不假思索的对准了底下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