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哥哥目光凝滞,那双柔和的宠溺从双眸中消失殆尽,变作紧绷的肃静。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与我打马虎眼儿,直截了当问得干净利落,我心中一震,竟还有些发慌起来,只怪自己方才太过大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居然没有分得清,一时糊涂,忘了此事乃我大倾国最机密之要。
见我有些踌躇,允哥哥将那份严肃往回收了几分,摸了摸我的头发。
“是雪倾告诉你的?”
我点头,不敢与他直视。
等了许久,没有责怪与愤怒,允哥哥只是长吁了一口气,轻轻拍着我的手,语气仍然温和无比,他道:“此事乃皇家要秘,皇主为了隐藏大将军逝世的消息,不惜偷梁换柱一手遮天,边界的结界早就出了问题,黎恒佑天将军虽与大将军为同胞兄弟,却没有大将军那样的功力能够修补破损的残缺,如此设计,能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妖王已经开始怀疑了。”
“所以…所以朝廷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力招兵买马吗?也就是说,妖族那边已经快有行动了?”
我不解,歪了歪头。
“正确的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所剩下的时间不多,所以我才会这么急着带你回祖宅。”
果然与我所预料的一样,难道那个预言是真的吗?我又开始迷茫了,想告诉允哥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思来想去,方只有暂时不说。
“那如果妖王出手,没了大将军,还有谁能够与他一决高下呢?”
妖王的本领神通广大,举目望去,在我大倾国内,唯有大将军一人能够与之抗衡,就连允哥哥也曾经险些将命败在他的手上,这不得不让我很是担忧。
见我问到此处,允哥哥没有紧蹙眉头,只是在思忖着要不要与我多说,他这般纠结,我不免更加着急,又一追问,他无奈,只得告知。
“希儿不必紧张,普天之下能战胜妖王的其实并非只有大将军而已,取胜的最关键点还是在于武器的运用,大将军的剑佑天将军使不出半分味道,但是希儿是否忘了,在你皇室的史记中,还藏着一把剑,叫做霓霄剑。”
霓霄剑。
我脑海中忽然一闪,赫然想起,我记得在我倾宫皇室中的确有这么一把剑的存在,据说此剑威力无比,可斩妖除魔,上可斗天下可斗地,融到极致,人剑合一,天下无敌,剑本身光泽如雪,不过每每挥出一招一式,剑体就会出现反应,呈现各种光泽,遇血更是炫灿夺目,让人望而生畏。
“希儿知道,此剑乃开国皇室倾始太皇所持之剑,当年始太皇凭借此剑,斩遍天下妖魔,镇我大倾江山,此剑也一直都是我皇室最珍贵的宝物,历代皇主都只有瞻仰,从未敢冒犯。”
听我之言,允哥哥欣慰一笑。
“希儿所言非虚,既然此剑能够斩妖除魔,那么如今又为何不能用呢?”
也对,既然都是对抗妖族,为何又不能重开此剑,只是,我虽是皇族公主,却从未有幸见过此剑,心中又出现了些许的担忧。
我看了看允哥哥,道:“希儿虽不懂舞刀弄剑,但霓霄剑是极为尊贵之物,皇兄怕不会轻易拿出来。”
“傻丫头,”允哥哥一笑,方才严肃的气氛一瞬间缓和了不少,“若不是皇主同我商量,我又怎么会和你说起这柄剑来,此事皇主已经决定,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允哥哥最后这句话说得极其伤感,像是中间又出现了什么变故。
“允哥哥,既然有此剑在,如何又多虑?”
允哥哥的浅笑很是僵硬,他看了看我,意味深长,道:“剑是在,只是拿不出来,因为它已经被封印了。”
封印?我一怔,竟对此事毫无了解。
霓霄剑被封印?谁封印的?为什么要封印?我感到非常奇怪。
“霓霄剑是把奇剑,能感知善恶,分辨主人,剑体本身对择主要求是极高的,我大倾这千年来,能挥动此剑的人屈指可数,每次被择选的主人去世,剑体本身就会随着逝主的血液自然封印,若想要再解开,则需等待机缘巧合。”
机缘巧合?如此说来,这剑还真是神奇,就像人一样,还蛮固执。
“那如果一直不能将它解封的话,怎么办?”
我有些着急了,允哥哥这忧喜交杂的语气让我很难受,很想一次问个清楚明白。
“放心吧,”他顿了顿,“既然能想到霓霄剑,就一定会有办法,希儿就不用太担心了。”
“若真有办法,那便是极好的,倘若真能解封,允哥哥会亲自驾驭吗?”
他郑重其事的将头一点,道:“会。”
终于,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我对佑天将军不算熟络,不过他如今能瞒天过海隐瞒掉了这么多人眼睛,证明还是非常有本事的,再加之在莫宛时目睹过一次他与妖族王子一对一的较量,二人不分高下,武学造诣相当之高,我虽不懂,看得也很精彩过瘾。不过若论起血战妖族,我认为允哥哥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他与妖王打交道的时间比佑天将军多,胜算自然也会大上一些。
我薄唇一勾,浅浅的盈盈而笑,看着他,第一次出现了崇仰之色。
“有你真好,允哥哥。”
对方一怔,竟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我半响,才将我揽入怀中,令人舒心的声音悦耳响起。
“这句话应该我说,希儿,谢谢你嫁给我,我曜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底气很足,卯足了劲儿,但我还是听出了那话底深藏着的一丝绝色,倏然脸色一变,努力思忖着方才哪里不对劲儿。
对了,允哥哥说因为大战将至,所以特意调出时间带我回乡下的曜家老宅,可为什么这个时候偏偏要回去?如今京城当中这么忙碌,允哥哥却偏偏要带我回去,难道……。
我开始有些晕眩,不好的预感再次蔓延到了心头,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很是费解。
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