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朕的小公主,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告诉朕,朕去请薛太医过来。”
皇兄坐到了我的床边,帮我掖着被子,眉宇间浩气万丈,字字句句更是声韵铿锵。
“没…没有。”我摇着头,躲着他的视线,思忖片刻,才喃喃道:“皇兄若要来,自亲自一人过来就好,何必还带着外人,希儿的辰霞殿又不是迎宾所,更何况还是个男子。”
只因方才听丫鬟来报,说是皇兄与项驰竣一起来了,我才略有不悦,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允哥哥,如今我已选择了曜家的世子,就真的没有必要再同这位项驰公子有什么交集了,免得日后会胡思乱想,心神不宁。
“你这小丫头,”皇兄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朕当然知道公主的寝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朕也只是让项驰竣在外守候,不得入内,倒是你,一天到晚和曜允走得这般近,这六公主的寝殿他是想闯就闯,一点没有规矩,改日朕好好说说他。”
我面露惶恐,尽力平复着快要泛上双颊的红晕,扯了扯皇兄的龙袍,道:“允哥哥的事情皇兄就不用关心了,希儿知道分寸,如今姐姐大婚,皇兄应该将心思放在这喜宴上,而不是时时都盯着希儿,若皇兄近日真是有些闲时,还不如替你的这些左膀右臂寻寻亲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亲事?这满朝文武皆已半白花甲,还有什么亲事可寻?”
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端坐了起来,道:“门外那位项驰家的嫡公子不是还未成亲吗?若是他能赶上姐姐的喜气,那岂不是好事成双?”
皇兄一笑,骄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啊你,一天好的不学,倒想着这些歪门邪道,可让朕说你什么好?”
看来皇兄且只是听听并未在意,我将心一横,又开始旁敲侧击。
“皇兄别不以为然,项驰公子固然是贤良忠臣,后起之秀,又乃同辈人中品阶待遇最高之人,深得龙恩浩荡,自应怀感激之心,若是不趁此机会好生将此等天降良才牢牢绑在身边,若是日后飞了可上何处去寻?别白白错失了良机啊,若要稳固一个男子的心,那且定然要是一个女子,所以希儿这是在为大倾国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听着我信口开河的胡言乱语,皇兄淡然一笑过后,随即眉宇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微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倒也不再揶揄我,只问我心中可有人选。
这还用人选吗?简直信手拈来,在我大倾国中,最不缺女子爱慕的两个人,一个姓曜,一个复姓项驰。
但我这次是回来还愿的,自然也要还了别人的愿,前世有一位女子不顾父兄反对,不畏艰险,舍弃荣华富贵,执意跟随项驰竣天涯相随,腹背受敌,境况不佳,但从未退缩半分,此等相随大恩,今生的项驰竣不知情,但是我却不能忘记。
“希儿也没出宫几次,认识的人自然不多,想这些宫中丫鬟项驰公子定然是瞧不上眼的,只是近日来希儿倒是听下面这些丫鬟们说起一个人,此人复姓诸南,据说是倾梦城中仅次于姐姐的第二位才女子,俏颜佳容,正好与项驰公子这位皇宫第一大才子互相般配,皇兄如若真有这意思,不妨考虑考虑。”
“诸南?诸南洪的女儿…”
皇兄自在一旁沉吟了片刻,也并急着未接话,叹了口气,自道:“近日来这后宫中的闲言碎语也是该好生管束管束了,朕虽知道项驰竣与希儿并无什么交集,但是别人口中说出来实在不甚好听,若是能借此机会为他选一门亲事,也可阻止这种不切实际的流言蜚语,如此一箭双雕,也不是坏事,且就依希儿的意思吧。”
别人口中的流言蜚语?别人口中有什么流言蜚语?我努力的回想着前世的林林总总点点滴滴,才在记忆深处那不起眼儿的角落将它挖掘了出来。
原来在姐姐大婚近日,宫中还流传着项驰竣爱慕我的传闻。
怪不得皇兄会这般快的赞同我的说法,原来只是为了避嫌。
便也不想计较太多,又扯了扯龙袖,任性的撅了撅嘴,道:“皇兄知道就好,希儿也是挺无辜的,若是能御赐婚宴堵住那些下人们的嘴,希儿才不再这么困惑。”
皇兄没有发言太多,徐徐点着头,心事忧忧的又说了几句,便嘱咐我好生休息,自起驾回御书房中了。
如此,如此挺好。
翌日,便听悠儿说皇兄召见了诸南老爷,想来这喜讯也快传来了吧,我抿着唇,看着夕阳落下,心中一阵感慨。
美晴也被我提拔了上来,同悠儿一起,成了我的‘左右护使’,两人兴致恰好相投,没过几时便打成了一片。
“你们两个别闹了,我晨时让你们分装好的点心都准备齐了吗?”
听我言语,二人纷纷停住了嬉戏,一齐迎了上来,欠了欠身。
“回禀公主,东西都装好了,只是奴婢不明白,这些都是御赐的珍贵点心,公主难道真的要分给二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吗?多可惜啊,还不如留着自己吃呢。”
我羽睫一闪,浅浅笑着,“今生同是皇家姐妹,有好东西自然一起分享,她们都是我的姐姐,不存在什么可惜不可惜,让你们拿去就拿去吧。”
“喏!”
美晴领命下去。
不论是淳裕还是芷若,再或者是含芝,我一个都不会落下,虽然她们每个人都想置我于死地,但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熟络之人一个个离开死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今生我想做最大的努力,去洗涤她们那颗妒忌之心。
“曜将军来了吗?”
我问悠儿。
但她摇了摇头,回了句并未见到。
前日允哥哥喝了这么多酒,还真让人担心,如今宫中尚且风平浪静,应该没有出什么大的变故,只望他能想得开些,不要这般消极。
念着念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猛然站起身来,问道:“迎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