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驰竣一改之前的冷淡,嘴角一勾,浅浅的笑起,用手指轻轻拨动着我的发丝,极为享受。
“希儿,你可以多睡一会儿,时辰还早。”
耳边听着他柔情的话语,看着夜幕渐显,时辰还早由何而说?
我扶着床榻,想要坐起来,却被他拽住,一使力,又拥我入怀,我诺诺的倒在他的臂弯之中,像只受惊的小鸟,有些不知所措。
“希儿,你可会跟我?”他问。
如今,我可还能选择吗?如今,可还有退路吗?
我将头抬起,收起了方才悸动的情绪,心中一沉,又难过起来,只感觉眼眶一湿,又一次忍不住哭泣。
公子还是那般耐心的将我脸上湿润的液体抹去,随即附上一枚香吻在我的额间,让我受宠若惊,倍感欣慰。
“希儿别怕,万事有我在。”他淡淡的安慰着我。
而我却又想起来皇兄当日的嘱咐,他道在这世间,得罪谁都可以,就唯独不可得罪那曜府,我也不知我现在同那曜将军是何种关系,只感觉比之前显得微妙无比,若正如姐姐所言,我如今乃允哥哥心头要紧之人,那么这番又该如何解释?
区区一个曜以氏已经够让我受了,若是曜家大军来袭,公子一人单枪匹马,如何是对手?我可是又在害人了?
公子的手,就像一堵坚实的大靠山,我深陷其中,却又渐渐被现实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若我跟你,滢滢怎么办?”
诸南滢滢,那个最让我羡慕的女子,她现在可已经有了公子的骨肉,若我插足,岂不是破坏吗?
那双大手还是不停的轻抚着我的发丝,柔情似水,极为诱人,对方听我一言,只淡淡叹了口气,又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薄唇再次抵上。
“如今只有你和我,谈她做什么?”
“可…”
“没有可是,以后的以后,也都只有你和我。”
公子将我的话打断,本还想询问那腹中孩子之事,却闻见公子这句话,顿生也觉得其他的事情没有那般重要了,只有你和我,这就已然让我满足。
听着,嘴角不禁浮起笑意,一丝一缕,触动人心。
“希儿只要知道,我项驰竣此生只爱你一人,就足够了,从今日起,我定不会让你,再受半点伤害。”
公子的话像是蜜饯,字字灌入我的内心,我相信了,公子从来不会让我失望,若能将自己余生托付给他,也是一件幸事。
不知为何,心中却凭生出了一阵小小的窃喜,望着公子真挚的眸子,心中万分感激,竟情不自禁将手抬起,将他抱住,可是细嫩的手掌刚一触碰到他的肌肤,便感觉不太对劲,忙将手收回,抬起一瞧,在手指中断,居然有丝丝血迹,瞬间就被吓住。
项驰竣见我这般,只将被子裹紧了一些,默默抹去我手上的血迹,不做解释。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见他这样,心中更是疑惑,便又将手伸进被褥,这一次却感触分明,公子的背上,居然爬满了手指粗细的伤疤,竟比允哥哥身上的伤疤还要大,每道伤疤黏黏的,不知是血还是什么,像是新的伤口,却又感觉不是。
他不等我问出,就将我的手从被褥中掏出,压在枕边,眼中却飘过不知名的悲意,但只是一瞬,立即烟消云散。
“希儿不要下床,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准备。”他笑着,还是那般温文尔雅。
可我确实不依,刚才那伤疤碰着触目惊心,难不成公子又遭受了什么打击?便开口:“你背上,是…是怎么回事?”
他见我问,想是也不能再隐瞒下去,只将我放开,坐了起来,而我也随即直起了身子,只用被褥的一角裹在自己身上,不至于那般赤-裸裸。
“希儿想知道,我背上的伤痕如何而来?”
我点头,有些迫不及待。
他却一笑,笑得云淡风轻,“这伤痕说来也有些久远了,当日在宫中受刑,那双峰鞭果然是极狠的刑法,鞭上镶满了尖锐的刀片不说,就连那些刀片上都还附有剧毒,如今毒液已然灌入到了伤口之中,很难痊愈。”
“你是说,你的伤痕,是双峰鞭造成的?”
他点头,但只是一带而过,随即寻了衣物套在了身上,想是怕我再见到那伤痕。
又是因为我,又是因为我。
怎的,我就这般害人,便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扑上去就将他抱住,却不敢使力,怕是再碰到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公子一定很疼,他一定很疼,我怎舍得忍心让他吃疼。
“好了希儿,”他轻抚着我的脸蛋,像是宠溺在怀中的小猫,一阵安抚,“我没事的,你不用自责,我项驰竣还没有那般柔弱,不会有事的,且放宽心吧。”
嘴上道着无事,可我却分明听见他语气的吃力,也不知是否我的心理作用,此刻只想抱着他,别无他求。
而他也抱着我,将挂在他身上的衣服包裹住我的后背,说我不能着凉,他还说,我是全天下最傻的女孩。
傻又如何?有你此生足矣。
不过这短暂的幸福还是被一阵敲门声所打断,门外依稀可以闻见那滢滢的声音。
“竣哥哥,你在吗?公主寻你。”
公主?我先是一阵疑惑,不过立马便就想了起来,昨日那个推我下窗台,和我长得一样的女子,她如今可还在客栈之中,想来滢滢已然将她当做成了我,恐怕只有公子知道,她不是我。
但是滢滢的声音是我极为不愿去听的,特别是此时此刻,顿生又想起了她腹中的那个孩子,便是再也无半分暖意,将身子抽离了项驰竣,重新裹着被子,独自悻然的挪到了床的一个角落。
公子瞧我这般,只是淡淡一笑,而后不再多言,穿上了衣服便去为滢滢开门,滢滢那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
“竣哥哥,公主寻你。”她又道,踏入门内一步,移目却瞧见了缩在床帐内的我,估计从外面看来,我也只有一处小小的身影而已,论她眼神再好,也分不清到底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