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九章 一去不返的时光
长昇承昕2018-03-15 09:052,147

  不知步履蹒跚了多久,不知为何停下,更不知何时身靠大树小憩了起来,再睁眼,阳光依旧明媚。

  我,殆灵允希,作为皇室嫡公主,却这般一次一次被人摆布欺骗,谈何颜面?谈何志气?谈何尊严?

  我亦不解为何人人皆是这般对待于我,我亦不解在这辽辽天地之间为何就无我一处容身之地,良禽还择木而栖呢,那我的归属究竟是在何处?

  不解之事堪比那滔滔江河,我无言解释,无神去思,总是这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着实欲哭无泪,眼泪流多了又被人嘲讽矫情饰诈,而这世间又有何人,真正懂我之忧?

  或许,这世间,根本无人。

  我曾经听过自己的心碎之音,那是怎样的离别伤悲肝肠寸断,我也曾用浓烈的酒麻痹过古今往昔,曾经被伤到双目模糊卧床灌药,曾经孤注一掷的做了些年少轻狂之事,也曾因为仇恨将一个人恨入骨髓,而今,我却什么都不想做。

  不愿再去质问那句为什么,不愿再去听那些所谓的为什么。

  想着,嘴角竟徐徐浮起,万分无奈。

  日头的阳光正好躲过树梢的枝叶,零零散散落在我的身上,懒洋洋的模样,更加使我不愿动弹。

  城郊之地,果然少见人影,我依在大树根上,微微眯着眼睛,似坐非坐,似躺非躺。

  像是一盅茶的功夫,又像是一个夏季的漫长,待风息将我的碎发吹乱时,面前却突然多出了一个身影。

  我学着午阳般懒懒散散的抬头望了一眼,却无半分兴致,继续依在那树根上,半睡半醒。

  “一个人,走这么远,你可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当项驰竣洋洋盈耳的话音流进我的耳中时,便再也睡意。

  “如何?我寻得到寻不到,与你可有何关系?”我歪着脑袋问。

  项驰竣徐徐摇头,寻了一处洁地在我身旁坐下,我本失意,也不愿多管这般合不合礼数。

  “我知道你很难过,”他说,“这世间,本来就无让人如意之事,你可恨我,怨我,咒我,甚至派出死士一路追杀我,我项驰竣都不会有半句怨言,此事因我而起,若我不曾叨扰过公主,若我不曾出现在你的生命之中,便不会有这般结局,我本无心,只是事在难违。失了约,做了这伤天害理之事,受伤的始终都是公主,我愿受千刀万剐来弥补此罪,可惜我却并无那般本事,公主可知,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项驰公子了?”

  “昨夜那帮死士,若换做从前,本就不会是我的对手,更不可能伤我半缕发丝,可我最终还是支撑不及,倒地沉眠,迫使旧伤崩裂,流血不止,我连双峰鞭的伤都能忍过来,却逃不过这区区小伤,公主可知为何?”

  项驰竣的绵言细语时不时敲打着我,像那看破红尘的道姑般不愿理世事,但还是愿意听下去,我扶着树根坐好,眼眸中看见的却是一片迷茫,随风微微摇头,道了句不知。

  “四王爷将我囚禁在那府牢之中时,已将我全身筋骨近乎震裂,事后养伤多日,却无法弥补这筋裂之痛,这就意味着,我项驰竣从此以后,在无力对抗任何一个敌人,若昨日公主不在,我怕是根本撑不了那般长的时间,日后也再无办法能够挥剑如风,如若遇见劲敌,我只怕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公主,你可是千金之躯,我怎能让你身临险境。”

  他的声音很轻,像风一样,让我迷迷糊糊中又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和煦的阳关洒在他的脸上,感觉看不清也摸不着,但心中却像被冰针扎了一下,刺痛难耐。

  “公主,我亦不是从前的我,不论是诸南府还是四爷旧部,都不会轻易放绕我,这一路,不论身去何处,注定是涉危履险重重艰难,滢滢是没得选,但公主,你是有退路的。”

  我抿着唇,没有言语,但手指却不听使唤的徐徐朝他身上的伤口伸去,不敢动力,借着风力抚了抚,又掏出雪伤,将粉末柔柔的吹进伤口,然后将这玉瓶递给了他。

  “雪伤,是曜将军寻来的,不必谢我,若要感谢,自去谢他好了。”

  不论伤得有多严重,只要世间有药,就有一线生机,可若是心中受伤,这心药又上何处去寻?

  项驰竣怔了怔,伸手来接药瓶,可手掌却那般不听话,将这我小小纤手紧紧包裹严实,像是也想将我同那玉瓶般拿到自己的身边,我肩膀一颤,将手抽回,还是一副四大皆空的清淡平缓。

  “你许我一世时,我曾以为,你余生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却不曾想,这风云骤变,那些动听的誓言,都变成了往昔旧话,忘之可惜,提之伤情,再或许,”话到此处,我忽然停住,眸中闪过一丝伤郁,抬眼望向他,更望向穿他而过的那一片冥冥幽深的黑暗。

  “再或许,像我这样的女子,本就不配被公子挂在心上。”

  经历过那些摧人心志的境遇,早已不是那一尘不染的娇娇贵公主,若是这世间还有男子肯为我这样的女子动情,那便是我前世积的大德了。

  谁料我此言一出,竟遭到了项驰竣强烈的不满,他倏然将我的手腕抓紧,眸中凛冽似冰,霎时使我心血涌起变貌失色。

  “我不许你胡说。”他声色俱厉口沸目赤,将我牢牢锁在他的视线之中。

  许久,又风起,他面色随风逐渐平静,将我放开,闭目浅语,“有些人,得不到又忘不掉,只能迫使自己断绝叨扰,这亦是在乎你之人所想遇见的最好结果,公主不必再自寻烦恼,有些旧事,且就当是梦一场,该忘的,也就忘了吧。”

  “是,该忘的,也需忘了。”

  区区两年,我竟然有这般觉悟,不禁要佩服自己,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慵懒的阳关在我与他之间渐渐流逝,就如同那回不去的时光,我与他,同是命中坎坷,却始终无法交际,也许最终就只能分道扬镳,各度余生。

继续阅读:第两百五十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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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世之倾世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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