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连好几个喷嚏提醒了我自己感冒的事实。
本以为可以吃点感冒药到了下午会好,荣耀将我送回老宅睡了一觉,佣人叫我吃午餐时,起床发现大脑昏昏沉沉的,浑身提不起力。
我给荣耀打电话:“荣总,我生病了。”
荣耀说:“你那精力充沛的样子还会生病?”
鼻子堵的厉害,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嘶哑了几分,鼻音也很重:“你不信就算了,我连床都起不来了。”
“那怎么办?我过来送你去医院吧?”
我极力反抗:“别,我这刚从医院出来,再不想进去了。”
荣耀很快便找来私人医生给我开药,虽说没有去医院但是打针是避免不了的。
打完针后几个小时,我又捂着被子睡了一觉醒来却还是没有发汗:“这是退烧针吧?好像不大起作用啊!”
荣耀一直坐在床边照看,他正翻着高尔基的那本童年,闻言放下书过来探我额头。
“确实,感觉怎么样?”
“还是难受。”我看了一眼闹钟,“完了完了,七点还要赶飞机去越南,美惠洁那边的收购会还得我去参加,你赶紧扶我起来……”我刚刚撑着上身,突然眼前一黑,又瘫倒在床上。
荣耀急了:“你这个样子还怎么飞越南?”
我觉得睁眼都是件费力的事情,索性闭着眼睛跟他说话:“那还能怎么办?”
“让别人去,不行我带人去也行。”
“你去?”我费劲眨了眨眼睛,“也行,反正你这方面能力比我要强。”
荣耀瞥了我一眼,好不幽怨。
这场感冒一直持续到荣耀回来也没有好转,我严重怀疑我是因为之前住院打了太多激素做了太多检查导致抵抗力降低。
期间,公安局查到了关于柏馨儿的一些消息。
这天,四名警察来到公司。
“谭小姐,根据你们所提供的消息,我们并未找到关于柏馨儿这个人的资料,我们怀疑她是用了化名。”
一个小警员将文件袋递给我,我打开来看竟然是几张关于一个叫周小平的女孩的个人资料。
“根据我们调查,这个名叫周小平的女孩长的跟谭小姐你提供给我们的照片上的柏馨儿长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周小平是夜总会的陪酒小姐。我们调查了她的家庭情况,她家里有一个不务正业的弟弟,还有一个得了肾病的母亲,这个周小平大约两个月前就从夜总会辞职。”
我将那几张纸放回袋中,“这个周小平和柏馨儿是同一个人。”
“是的,不仅如此,我们发现这个周小平的母亲在济世医院每周的医疗费用并不低,并且每月有固定资金续帐。顺着这个账号我们往上查到了这个账号来源于大发集团的一个户头。”
“等一下!我捋捋,其实你们是想说,周小平……化名为柏馨儿,其实是受了大发集团高层的指示,然后过来窃取商业机密?”
“基本上是这样。”
“这样的罪,如果查到大发那边,一旦查出来陈大发唆使柏馨儿…不…周小平窃取商业机密会不会被判罪?”
“这个,判也不会判很重,而且现在根本找不到周小平。”
“除非她死了,否则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说到底还是你们办事不力!”
四个警察齐齐低下了头,不说话。
“对了,有我父亲的消息了吗?”
“根据所有酒店资料以及出入境记录,您父亲现在身在D市的一家旅游宾馆内。”
我目光往上看,压抑不住咳嗽起来,“行了……行了……把那家酒店的地址以及联系电话给我……”
秘书拿着地址问我:“小姐,咱们现在是要去把谭总接回来吗?”
“接他做什么?他的信用卡什么的都在身上,饿不死他,打电话联系上酒店,安排一个可信的人去D市,切记暂时不要让他回来。”
父亲一旦回来,祖母肯定是要罢免他的职位,那到时候我一走,公司岂不是就交到了荣耀这个外人手里。
荣耀,荣耀,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对公司没有一点威胁呢?你要如何才能保证你对我不会有一点威胁吗?
所以,在我未能掌握公司之前,父亲必须得替我站住脚跟。
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料想肯定是有人背后念叨我,果不其然,没过一会电话便来了。
“锦葵,情况不是很乐观,大发集团那边提出的条件比我们更诱人。”
我无力道:“没事,你放心吧,美惠洁不会跟大山集团签的。”
荣耀担心的问我:“你在干什么?感冒还没好吗?说话这么虚弱。”
“哪有那么快的?”我吸了一下鼻子。
“好了,那你赶紧休息。”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不知道,这边估计很晚才有结果。”
下午又下了一场雪,荣耀走后的第三天,不知为何我的心竟会有惴惴不安的感觉。
管家嬷嬷煮了姜茶让我喝上,辛辣的汤水灌入喉咙便引发了一阵钝痛,我嗓子本就发炎了,现在可好了。
我嫌弃的把姜茶推到一边:“哎呀,辣死了,我嗓子都快废了。”
管家嬷嬷苦口婆心的说:“小姐,马上过年了,您这感冒再不好,这是不吉利的。”
“哎呀,没事没事,最多一个星期就好了。”我拍着嬷嬷的手,宽慰她。
大冬天的夹风戴雪的日子里,我和祖母一同坐在温室里喝着茶看着室外飘雪。这一温室外连通的是直达花厅的长廊,全都用钢化玻璃嵌上了,冬暖夏凉。
我望着窗外的飘雪出神,那雪花,人人都道它美丽,却不知它最美的时刻竟是漂泊在空中的时刻,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纯洁美丽。
祖母循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笑问道:“锦葵,在想什么?”
“奶奶,我在想今年这雪格外的大呢。”
祖母说:“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
“马上过年了,奶奶,锦辉和施施还有若琳他们该去哪里过?”
“锦葵是想替白依兰求情了?锦葵,奶奶想告诉你,感情误事,不管男男女女千万不能轻易动心。”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祖母依旧是笑,缓缓地转头看我:“荣耀是个好孩子,你俩那点小心思,以为瞒得过我?”
“奶奶您在说什么啊?”我应该是感冒还没好,所以脸颊才这般烫。
“女子啊,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的眼神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转,锦葵,别怪奶奶没有跟你提过醒,但凡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都得紧紧抓牢了。”
“哈?”
祖母杵着拐杖起身,用慵懒的语调说到:“你最近闲来无事,就帮着打点一下年下的宴会吧。今年的活动我都不参加了,泥就替我去吧。”她的左手在我肩上拍了两下。
我侧头微微颔首,祖母离去之后,我一人在温室里坐了许久,今日阳光不小,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地上片刻即化作水,只留地上一片潮湿。
祖母的意思,是让我为她筹备二月二她的七十大寿,届时,政界商流皆汇集,从前都有专门为祖母筹备的人,怎的今年祖母竟会交于我来打点?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新来的帮佣名叫小红,人长得胖墩墩的,成天笑嘻嘻的,嘴巴也叽叽喳喳的,活像个小麻雀,她大大咧咧向来不把什么阶级分的那么清楚,比我还要大上两岁,管家嬷嬷的表侄女,与我也投缘。
“小红,怎么了?”
“没啥事,姑奶奶让我来问您中午要吃啥?”
“我没什么胃口,随便做点吧,清淡点就行。”
小红笑嘻嘻的说:“那行,那我给您熬点蔬菜粥吧。”
“谢谢。”
她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噢,对了,顾家托人送来了点东西,说是给你的。”
“顾家……”说起来我真不是个称职的未婚妻,顾清源不在,我竟然都没有一次去看望过他的家人,亏的人家还惦念着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逢年过节还不忘捎点礼物来。
“我一会就去看,对了小红,你帮我准备点礼品,赶明儿个,我也上顾家去探望一下伯父伯母。”
“欸,知道了。”
顾清源,顾清源……走了这么久,竟也没给我个电话!
从温室转移回我的小楼,小红早已将东西备好放在厅里,顾家送来的是一个纸质的大箱子。
我接过小红手里的剪刀,“哗”的一声,盒子里的东西让我眼前一亮。
许多我见所未见的小玩意整整齐齐的陈列在里边,有很多那种少数民族的装饰,各式孔雀翎毛,还有水袋,还有一把弯刀似的玩意,也不知道这是怎么通过筛查的。
“现在的快递可以寄刀吗?”我好笑的拿出那柄具有民族特色的弯刀,大约也就十公分长。
吃货小红凑近闻了闻,我吓唬她:“凑近些把鼻子割掉!”
小红嘿嘿直笑:“小姐小姐,这不是刀这是糖!”
“糖?”我很不相信,直接把刀拔出来,嘿!果然是糖,心里顿时乐不可支,“小红,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摆出来。嗯……”我看了一眼我的房间,还有一个大大的落地柜子空空的,“就放那里吧。”
“小姐,这有一封信。”小红将信递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