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过去了一个星期,新产品上市销量不断上升。荣耀的病却一直没有好转,在医院里待了一天不到,这位爷就嚷嚷着要回老宅去。
昨儿个夜里又发烧,祖母让人给送回医院来,这祖宗身子比我还娇贵,这一生起病来,各种无赖行径暴露无遗。
那次我为他熬的粥,他竟要求我天天给他做,不答应他就说要把那晚的事情告诉顾清源。
学校那边年底考试再不能缺席了,否则这一学年的学分都将记为零。
算是临时抱佛脚吧,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应荣耀的要求给他送粥,最近新添了一项新义务,那就是给他补习。
“在学校学了多好,干嘛弄个线上教育?你说线上就线上,为什么还要有个年底考试呢?”荣耀好不幽怨的抱怨。
祖母作为奥星国际学院的校董,近些年来,奥星开展了线上教育模式,祖母非常支持,热心的拿我跟荣耀试水,所以……我们就比别的同龄人闲适许多。
“哼,不然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好好上课?对了,我打算接下来的课都不上了。”
荣耀拿开覆在脸上的课本,问道:“为什么?”
“我打算直接跳级去凯蒂斯商学院学习,这也是祖母的意思。”
荣耀看着我,剧烈的咳嗽着,好半天没说话。
“这样年年拿第一人家会以为我是作假的。”我万分无奈到。
荣耀出奇的平静,我当时怎么会知道,我的这个决定直接改变了我的未来。
良久,他才讷讷道:“你走了……以后谁来给我补习?”
我敲了敲他脑袋:“喂喂喂,你随便请个家教都行。”
荣耀顿时冷了脸,我依然笑着看着他,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别过头去:“你走吧,别再来看我了。”
我哭笑不得,这人一生起病来这么幼稚吗?
“我等你这瓶点滴打完了就走,绝不碍您大爷的眼行了吧?”
他别扭的哼哼唧唧,我继续将书本上的重点划给他。
凌晨一点,荣耀瞪大眼珠子望着天花板走神,我看着他拔针然后起身。
“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说了你别再来了。”
我抿了抿嘴角:“那也行吧,反正我最近也没时间。”
一出医院大门,刺骨的寒风就灌进衣领,冻得我打了个寒战。
裹了裹大衣,往前走去。
奇怪的是,平时医院夜里都灯火通明,怎的今晚黑漆漆的找不着方向。
我后悔没有叫司机一起来。
借着远处朦胧的路灯,我赶紧加快了脚步,却听见几声匆忙的步伐与我的频率不相一致。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地方,这样诡异的脚步声………莫不医院里的死去的鬼魂?
心惊胆战的,我已经跑到了路口上,好在拐过这个路口就进入灯火璀璨的市区。
公路上的车也渐渐的多了,狂跳的心得以平复。
“谭锦葵——”
谁在叫我?我下意识往回转头看了一眼。我没注意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此时就停在了我面前,在我还没来得及把头转回去的档口,在我还没看清来人时,我感觉到口鼻突然被人捂住,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我忍不住想大声呼喊,可是嘴巴叫人堵上了,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不知道在我身后有几个人将我束缚住,只见视线里,一张逐渐清晰的脸慢慢放大,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意识丧失之前,我清楚看到了荣耀那张惊恐的脸。
天没亮吗?怎么四周黑漆漆的?我抬手捂眼睛,不意却动了动脑袋,后颈处还钝钝的疼着,我的手迅速撤离了方向抚上了后颈,动了动脖子。
待脖子不那么疼了,意识也逐渐回笼,昨晚……医院……路口……
天哪!这里是什么地方?记忆中好像有打斗的声音,好像有人痛呼,是谁受伤了?
我想站起来,想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手脚都被绑着,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才看到一点点的光亮从墙上透进来。
有一个意识盘桓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我被绑架了!
“你醒了?”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地心渗透出来的一般。
“荣耀你怎么会?”
门锁被转动,有开门的声音。
他将我拉到他身边倒下,俊俏的脸压着压迫着我的。刺眼的阳光欢快的跳进我们的难所。
荣耀用眼神示意我闭上眼,然后我们听到了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看这俩小东西,别说,还真像那么一对奸夫淫妇,你说蓝爷啥时候让咱动手?我这家伙事都好久没沾沾血腥了。”
“急啥?等老板把钱拿到了,再把这俩小的弄死不就得了。这小妞才十六,你别说还真他娘的骚气,这一晚上就躺那小子怀里。”
闻言,我忍不住朝着荣耀翻了一个白眼,但是恐惧也随之而来。听那两个的意思是要撕票?
荣耀愁眉不展,那两个男人之一道:“我挺喜欢这小骚货,你说咱弄死她之前是不是还过把瘾啊?”
我突然一下子慌了,身子有些颤抖。而且感觉到捂在脸上的手力气很大,一看,荣耀双眸微红。
恐慌与不安同时包围着我,那两人脚步移动很快就走到我们身边。
突然,荣耀猛地咳嗽起来,把那两人吓了一跳。
“这小子醒了。”
荣耀不开口不打紧,一开口那沙哑的嗓音若有似无:“你们是什么人?知道她是谁吗?”
那两人嗤笑:“我们就是知道她是谁才把她绑来的。”
“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识相的赶紧滚出去,否则的话……”
“哈哈哈哈哈,你一个病秧子,充当什么英雄啊?行了,上头说了只要这丫头一条命,等爷爽过了,你要是安安分分的,爷自然放你们走,你要是不安分……我不介意多一条人命。”那人站在门边透过光亮,依稀可见那人脸上的狰狞刀疤,以及……手上反射的光……那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二位都是拿钱办事,若是我说这一票,你二人都拿不着一分钱的话……”我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能保存仅有的一丝冷静与歹徒周旋真是太了不起了。
刀疤脸一手将匕首拿着,另一只手颠着刀片,没有说话。
“大约两个多月前,T市蓝家就已经是朝不保夕,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蓝家众人都身负重债。我不知道你们受了蓝家何人指使,但是我敢说,你们把我们俩杀了不仅拿不到一分钱,反而还会被当成替罪羔羊,而真正幕后主使却拿走了赎金逍遥法外。”
“他们让你们干绑架这种事,无非就是想敲一笔钱,然后刚好又让你们把我俩杀了,就算警方查了起来也不会查到蓝家人头上。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雇主承诺了等看到我们俩的尸体之后定会将佣金一并给完。我说的对吗?”我手心全是冷汗,额头也是一滴一滴的汗液。好在跟着祖母多年,对于仇家也都了如指掌,蓝家一族是T市大家族,但也却是早年举家迁移过去。而这其中缘由却是与我谭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两个多月前,祖母洞悉蓝家新任家主管理无方导致公司内部运营亏损了几十个亿,一夜之间,蓝家高楼倾塌,谭氏有意与其合作却被拒绝。没过多久荣耀一世的蓝家就申请破产,而之前欠下的几十个亿成了压垮蓝家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谭氏却是导致蓝家垮台的始作俑者,祖母的背后操纵煞费苦心,想不到穷途末路的蓝家这么快就寻仇上门。
只是,商人都不是傻子,与自己切身相关的风险是万万不会去冒的。所以只得买凶杀人。
我只心求这两个绑匪里没有蓝家的人,
另一绑匪大声嚎到:“别听这死丫头的,二爷不是那样的人。”
荣耀聪明的结果我的话茬:“你口中的蓝二爷是蓝家的二少爷蓝世聪吧?说到这个人,不知道你们晓不晓得他可是个大赌棍!”
另外那人还想跟刀疤脸说社么,却被他用手一挡。
“你们俩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们在玩什么花样,否则就死定了!”他粗鲁的将我拉起来,我惊得尖叫了一声,却见他俩竟把我和荣耀背靠背绑在了一起,然后抬脚走开,出门时还爆了一句粗口,然后对另一人说:“打电话确认一下佣金问题。”
荣耀在我身后用背撞了撞我,我说:“没事,别害怕。”
“没有怕,要死就死咯。”他说的毫不在意,我轻笑,他又继续:“我就是担心你一个姑娘家。”
带着些许自恋的语气道:“刚刚没被我的口才惊到吗?”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蓝家派来的人?”
“一进来他们嘴里说那个蓝爷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蓝家的人。刚刚灯光暗我没看清,后来那人站在门边上我才看到,他满脸胡茬,双眼通红,牙齿黑黄,没有握刀的右手食指和拇指都有很厚的茧。从这些上面来看,这人极有可能是混赌场打麻将的。而蓝家嗜赌成性的就只有二少爷蓝世聪,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赌场找来的枪手,或者说……这二人已经是老手了。
赌场上的人嘛,钱肯定是放在第一位,而蓝家破产的消息谁人不知,二少爷嗜赌成性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不清楚吗?捏住这一点弱点,就很容易让他们自乱阵脚了。”
荣耀在我身后静默了许久,缓缓道:“你真的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