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背上移植的皮肤我就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我的美背啊……虽说现在肢体已经有了知觉,但是背上却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知觉了。
而且!荣耀居然不来看我,虽说他替我挡了一刀,但是我也把他带出了火场……这……打平了不是吗?
上午我醒来没过多久父亲就回公司了,派遣了白依兰来照料我,此刻这个女人正在偌大的病房里差遣那些护士干活。
我实在看她觉着心烦,皱了皱眉道:“谭夫人……你回去吧。”
白依兰的脸皮肯定是金刚石做的,温婉(做作)的一笑:“大小姐,你瞧瞧这些护工哪一个能把您伺候好了?您可是咱谭家的大小姐呀,你爸把你交给我照顾,若是你身子再有一点差池,那你爸跟老太太岂不得扒了我的皮?”
我白眼一翻,白依兰继续絮叨,吵的我耳膜疼。
我把床头铃重重一按,不消一会,若干护士医生组团前来,在一众关怀的询问声中,我指了指讷讷还没分清状况的白依兰道:“这位夫人严重影响了我的休息,麻烦把她请出去。”
众人面露苦涩,谁也不敢开罪,想必是我爸已经打过招呼了。
“这是怎么了?”顾清源推门进来时,正对上怒目圆睁的我以及得意的白依兰。
荣耀跟随在他身后,顾清源跑过来扶着我,荣耀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怎么了?谭大小姐说的话不作数了是不是?”荣耀开口到。
“是是是,荣总,我们这就请谭夫人出去。”领头的医生连连道。
白依兰面色灰白,一双嫣红的嘴唇被咬的失了血色,恨恨的看着荣耀:“不需要谁请我走,我是锦葵父亲托来照看她的,要走也该是我自己走!”她故意把那个请字咬的极重,然后走到荣耀身边的时候又加重语气喊了一句:“荣总!”
待众人散去之后,我才开口发表疑问:“荣总?什么意思?”
荣耀垂下重瞳:“你尚在病中,该是好好养伤才对。”
顾清源道:“是呀,小葵,背上疼不疼?要不要吃点东西?”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俩之间的小眼神,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我想喝水。”
荣耀离水杯最近,急忙到了一杯温开水递过来,半路被顾清源劫走:“我来喂他就好。”
我看着荣耀的剑眉重重一挑,我急忙错开顾清源递过来的勺子问他:“你的伤还好吗?那天……你替我挨得那一刀也不浅吧?怎么样,伤口愈合好吗?”
身边的人重重的将勺子往水杯里一扔,保持着接近零度的气温坐在我身旁,在我的心里眼里却全是荣耀。
他淡淡的勾唇:“好的差不多了,我今天出来耽搁了太久该回去了。”
“等等…你回哪去?”若是回老宅,他干嘛要说的好像有谁圈禁了他似的。
荣耀走后,我才恍觉室内气压异常,顾清源平时都很积极的逗我开心,荣耀一走居然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扛不住我X线一般的眼神扫射,泄愤一般的掐了一把我的脸。然后又用他那带着青硬胡茬的脸贴上我的脸,我痛呼:“你的胡茬扎到我了,好疼!”
却不料他更大力的将我箍得更紧,恨不能将我揉进他身体里:“你有我疼吗?我在那边一听说你的事,顾不得一干领导的施压连夜赶了回来,谭锦葵……你怎么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啊?”
我摸了摸他的发顶,门外有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我急忙推开他。
过了一会,也不见有人进来,我觉得十分别扭,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因为面对顾清源。
因为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荣耀,想起来他那天的血流了那么多……想起来他那天似乎还发着烧……他那天还担心我……
“清源哥哥,荣耀在医院住了多久啊?他身子骨都好利索了吗?”
顾清源苦笑:“傻丫头,向自己的未婚夫打听另一个男人的身体状况,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感想?”
我有些尴尬,躺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顾清源叹了一口气:“傻丫头,他那一刀刚刚错开了右肾的位置,不过进刀很深,刺破了胆囊,手术取掉了。”
“啊?摘除了胆囊?”这可怎么办啊?怎么感觉负罪感一下子又上升了呢?
“不过,这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什么?”
顾清源嘻嘻的笑着:“没什么,没什么。”
医院待的我浑身难受,于是还没等小腿完全好我就自己办理了出院溜回老宅了,我住院期间,祖母差人来过好几次,自己却一次没有来过,我不免有点介怀。
“小姐,格格让您上去说话。”祖母身边的老管家温和的对我说。
我苦着一张脸看了一眼自己那包成粽子一般的腿,又看了看二楼祖母的书房位置,朝着老管家眨巴了两下眼睛,故意拉长了声线撒娇:“嬷嬷——”
我一般都管老管家叫嬷嬷,她是打小就伺候祖母的,后来又作为陪嫁丫鬟随祖母嫁到了谭家,深的爷爷信任让她管起了宅子里的大小杂事,据说她是被太祖买了卖身契的,但是在整个谭家她却是极受尊重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她为了谭家付出一生,终身未嫁却将主子的孩子视如己出,对待晚辈她总是要比祖母慈祥许多,譬如此刻,嬷嬷便叫来了两个佣人将我一左一右扶上了楼。
一进门,祖母站立在小窗边上,背对着我,我声音有些颤抖:“奶奶,我回来了……”
祖母没有回头,佣人们自动退下,“我电脑里有一封邮件,你自己看一看。”
我好奇的瞥了一眼红木茶几上的笔记本,界面上正是一封未读的邮件。我缓慢的移动过去点开,刚看了标题便忍不住站了起来:“凯蒂斯学院的入学通知?不是年后吗?”
“嗯,我已经为你打点好了一切,待你把伤养好了就可以入学了。”
“奶奶,我来不是因为这事。”
“我知道,可你不是都已经出院了吗?虽然腿还是不方便,但是脑子还能用的吧?只要脑子能用,那就好说。有一个消息之前因为你还在昏迷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
“是关于荣耀的是吧?这半个月,是不是他又在公司做出了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功德啊?”
祖母抿了抿嘴角:“锦葵,荣耀的能力确实在你之上,我将来万一去了,好歹你也有个人可以辅佐你。”
“我怎么还敢让他跟着我做事?这一次我害得他被捅了一刀难道还不够吗?奶奶,你把他放到我身边只会害了他。”
“锦葵你……”
“奶奶,我住了那么长时间的院,为什么您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听说荣耀手术莫时候。手术的时候您可是整宿整宿都没睡着。说真的,我挺嫉妒荣耀的。”
祖母背过身去,似在隐忍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何执意要让他进公司,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是看不惯他老是跟我对着干,所以老是口口声声说要将他踢出公司,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能力比我强太多了。但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我是真的不想让他再跟着我学习了,下一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不确定他还会受多重的伤,但是我可以让他杜绝这种隐患。”
“可是,你年后要去上学,我已经让荣耀替了你的位置。”
“呵呵……行啊。”
大约是晚饭时分,我听见院子里汽车熄火的声音,单脚蹦跶到窗户边窥探,果然是荣耀。可是他为什么会把车停在我的院子里?在我不解的眼神中,荣耀上了对面木楼的楼梯,他不是住在东厢新修的那套别墅里的吗?这样看来,是不是说我就有机会搬到新别墅去了?
荣耀一上楼就开了灯,然后我看到他抱着一个小箱子坐到了窗户边,脱下了衣服。因为我房间的灯早就被我关掉了,而此时我也躲在帘子后面,我一百个保证,他绝对看不到我。
荣耀将衣服脱下之后,我看到他腰背偏右上方的位置包着厚厚的纱布,想来这便是那日的刀伤了。
他极为艰难的每做一个步骤我就觉得心里紧了一分,我看着他慢慢的自己给自己消毒,每消一次都会静默许久,不是说伤口愈合好了吗?为什么隔的这般远我都能看到他那殷红的血迹?肯定是痛极了,才会每做完一步就静默那般久。
突然,荣耀站起了身,走到窗户边拉上了窗帘。
我有点担心他会自己弄不好伤口,万一再感染了可怎么办?
索性单脚蹦出门,蹦蹦跳跳来到了对面楼。
荣耀来开门时,我依然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逗得他好一阵大笑。
我扶着门进去,焦虑道:“把衣服脱了!”
荣耀眸光一黯:“大晚上不睡觉你闹什么?”
我说:“你有小秘密我还没问你呢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衣服脱了!”
荣耀坏笑:“到底是脱我的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