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李芮道破了墨奕航的秘密。
其实她未必会丧命于那晚。
墨奕航将李芮打得面目全非，只剩一口气时，抓起了一把剪刀，硬是塞到她的手里，用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召唤她，催促她，“杀了她！”
那一刻，她大概真的被魔鬼附体了。
她看到那么可怜的李芮，却想起她进来时看到她正在受苦，眼里闪过轻蔑。
既然李芮不同情她，她为什么要放过这个女人？
何况，她们之间本就有仇怨。
李芮之前买通她的前助理给白沐的气泡水里下药，让她来背黑锅！
这些账，她现在就要一笔笔地让李芮还清。
于是，她回过神来时，发现手里的剪刀已经插进了李芮的左胸房。
李芮正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
她陡然清醒，正要拔出剪刀，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将剪刀一寸寸地推进去。
李芮无助痛苦地呻吟，直到再也发不出声来，瞪着天花板，离开了这个世界。
鲜红鲜红的血洇透了李芮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的连衣裙。
像是开了一朵妖娆富丽的牡丹花。
不，这不是象征富贵的牡丹花，这是死亡的使者——曼陀罗。
从那一晚起，她便没有再睡过一个好觉。
每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李芮那双铜铃般的吓人大眼，耳畔回响墨奕航森冷的声音，“苏爱，你杀人了。”
是的，墨奕航为了不让李芮曝光他曾组织过淫趴，活活地将这个女人打得半死不活，还拉着她一起将李芮送上了黄泉路。
苏爱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她对“夏虫不可语冰”说，“机会只有一次。”
其实，在杀了李芮后，她才深切地体会小时候看《倚天屠龙记》，那句，“一失足成千古恨”里所饱含的绝望。
可，她能怎么办？
这一生，如果得不到墨致辰，她宁愿就此沉沦，万劫不复！
苏爱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疯狂，仿佛被主人强行剃了毛的狗，恶狠狠地盯着照片里抱着孩子，笑靥如花的白沐！
“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取代你！没错，我杀了你，就能取代你！”
苏爱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冲出卧室，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打开浏览器，疯狂地检索关于白沐的信息。
“不，只知道这些是不够的，会在墨致辰面前露馅的！我得找人人肉白沐！去哪找私家侦探呢？”
陷入神经错乱状态的苏爱完全忘记了她本来是开开心心地等着新歌审核通过，立马就发微博。
与此同时，墨致辰接到阿良的电话，倒是得到了一个让他心情愉快的消息。
有个送餐员主动联系他们说，半年前的某个晚上，他去墨奕航所住的那片小区送外卖，刚好看见身穿便服的李芮和保安打过一声招呼，便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阿良立即亲自去见了这名送餐员，让他仔细回忆，确定了具体的日期；而后，他马不停蹄地再次赶去李芮生前所住的小区，再次询问保安，确定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见过李芮，连李芮的物业管理费都不知道管谁要，愁死了。
“阿良，你的意思是，墨奕航和苏爱连自己小区保安都买通了？所以，之前他们才一口咬定，从没有见过李芮？”
“不错！三哥，打铁趁热，而且晚上十点后，人更容易放下戒备心，有倾吐的欲望，所以，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和李芮打招呼的保安谈话！就是不知道，这都半年过去了，那晚的监控录像还有没有……”
“阿良，辛苦了。”
“哥，你说什么呢？小时候，要不是你把我抱起，世上早没有阿良这个人了。”他一定要帮助三哥彻底拆除苏爱这个祸害！
“你还记着呢？”
“那是！我不仅记着三哥的好，还因为那次差点成为车下亡魂而怕死了狗！”阿良笑着说。
“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个车主急打方向盘，就是一条狗突然跑向了路中央吧？”
“没错！没错！要不是三哥一把将我抱起，跳到马路牙子上，咱俩都得伤得不轻！
对了，我还记得当时追过来的小女孩一个劲地冲我们和车主道歉，因为她没有拽住链子，才差点闯祸！那丫头雪白的小脸涨得跟苹果似的，眼睛水汪汪的，我倒是印象还蛮深刻的！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像小时候一样可爱！”
墨致辰推开窗户，拂面而来的风里流动了栀子花的香气。
快到五月了。
少年的心能不躁动么？
“专心点开车，我挂了。”
“知道知道三哥要去陪三嫂了！对了，只要确定了李芮在失踪前见过墨奕航，我就可以去提审他了！”
“别着急。”墨致辰沉声道，“我之前对他说咱们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他正慌着呢，你现在去提审，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察觉我们在下套子！”
“那？”
“照原定的计划，等媒体爆出赵茜茜是苏爱，到时候，先提审这个女人。”尽管他对苏爱的印象稀薄，但也足以确定这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弱。
“OK！”
结束和阿良的通话，墨致辰神色一紧，心里吃了一惊。
长腿大迈，疾走几步，打开没有关紧的房门。
“沐沐，你……”
白沐脸色苍白，眼里布满了恐惧之色。
“我，我听到了。”
墨致辰闭上了眼睛，搓了一把脸。
“死，死的其实是……李芮？！”
白沐的嘴唇直哆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致辰，“这个赵茜茜，和我长得，长得一模一样的赵茜茜就是苏爱吗？”
墨致辰握住白沐冰凉的小手，另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肩背，拥着她走进卧室，关紧房门。
而后，他让白沐坐在床边，自己单膝跪地，蹲在她面前。
白沐愣愣地看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瞒着我！”
大手包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小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的眼睛，“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事情比较复杂，在真相大白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
大手细细地抚摸白沐的脸颊，墨致辰叹息，“你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你因为这种你无法改变的事而忧思伤神。再说了，苏爱、李芮，甚至墨奕航，他们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