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抱起小蛋，一下一下狂打墨致辰，“离婚！混蛋！我们离婚！你不要我的小宝，我自己要！离婚！离婚！”
墨致辰愣愣地看着白沐，仿佛她说了多艰深的文言文，而他必须费劲地一个字一个字去看注释，才能理解整句话的意思。
墨致辰吞咽了一口唾沫，眼里闪过困惑，心脏噗通噗通地乱跳。
她不是要流掉这个孩子么？
她不是下定决定要离开他吗！
墙角的红色行李箱，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要小宝！我们离婚，墨致辰！”
墨致辰一把抓住小蛋的胳膊，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哑然道，“你，要这个孩子？”
“我要小宝！她是我的孩子！”白沐粗鲁地抹了一把糊掉视线的眼泪，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们离婚！我带着小宝单过！你去找你的贤妻良母去！”
墨致辰：“……”最后一句，他还是听不懂。贤妻良母又是网络上新出的梗？
算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墨致辰俊朗的面庞浮现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一把抓开小蛋丢开，双手抓住白沐的肩膀，“我要小宝！我要的！我要的！”
“墨致辰，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你个混蛋！”白沐奋力地往后收自己的手。
墨致辰紧紧地抓住，“我没有！我要的！我要小宝，也要你！”
“墨致辰，我都听到了！你问医生，问他，怀孕五个多月，还能不能做流产手术！呜，哇！”白沐眯起眼睛，张大嘴，像个孩子崩溃大哭，“我要回家！我要去看医生！我要小宝！你给我走！呜呜呜，我的小宝快没了！呜呜呜！你不给我去医院！把我的安胎药偷偷换掉！墨致辰，混蛋，王八蛋，杀千刀的，混球，臭男人！我要去医院呜呜呜！嗝，嗝，嗝，我要去医院！嗝！”
墨致辰：“……”
搓了搓脸，墨致辰叹了口气，“别哭了！别哭了！我送你去医院！别哭了！”
“我要去医院！嗝！”
墨致辰无奈地按着太阳穴，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浅笑，仿佛雨后的阳光，清透迷人。
他放开白沐的手，打开衣柜，取出一套衣服，放到她边上，“穿上，我们这就去医院。”这个误会闹大了！
白沐从指缝里偷看了几眼，吸着鼻子，“真的？”
“我现在就打电话去安排。”
“你不会伤害我的小宝？”白沐直勾勾看着墨致辰的眼睛。
“不会。”墨致辰的眼睛亮亮了，浸润了希望的光芒。
她愿意相信，这样的一双眼睛不会说谎。
白沐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眼睛，换下厚厚的睡衣，捞过墨致辰拿给她的衣服。
白沐飞快地穿好衣服，一层一层地把自己裹成雪球，吸着鼻子，转过身，便看到墨致辰也已经换好了衣服。
她一言不发地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往外走。
走了几步，白沐折了回去。
墨致辰将手机装进裤兜里，站起身，愣在那儿。
白沐垂着眼帘，一言不发地抱起小蛋，哒哒哒地往外走。
墨致辰：“……”
“先生，太太，下这么大的雪，还要出门吗？那个，姜汤我煮好了。”
“去趟医院。”墨致辰看着哒哒哒往外走的雪球儿，薄唇微微勾起，“先温着，等太太回来喝。”
“好好好！”果然是小夫妻，先生出门了几天，回来立马就好了！还是老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
墨致辰快走几步，低声道，“我来！”
话音落下时，墨致辰已经提了提裤管，优雅地蹲了下来。
白沐怔了怔，抚着鞋柜，尴尬地由着墨致辰握住她的脚踝，给她套上毛茸茸的粉色雪地靴，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眼里的羞涩藏不住。
“把抱枕放在家里好吗？”墨致辰低声商量。
白沐的回应是拉开门，抱着小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墨致辰叹了口气。
他当初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到把自己做成抱枕送出去！
“放后面吧？你抱着它，副驾驶坐不开。”
白沐面无表情地打开后面的车门，先将小蛋塞进去，往里推了推，这才自己也坐了进去。
墨致辰看着白沐把小蛋也摆成坐姿，两人肩并肩地坐着，挑了挑眉，一言不发地关上门。
车子才开出几分钟，白沐便觉得有些难受，一阵一阵无力的感觉袭来。
墨致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刚刚还有些生气的小丫头，正抱着等人高的抱枕，安静地睡着。
卷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将瓷白色的洋娃娃般的面庞，衬托得更加苍白，就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整个人像被人收走了所有的元气……毫无活力，好像一只小奶猫，都比她有生命力。
墨致辰的心脏如被人掐了一把，一揪一揪的，颇不是滋味，眼里浮起苦涩，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他一定是被人下了降头吧？才会固执地认为白沐吃了那么多的山楂是不要他的孩子！
可……
墨致辰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一个女人连梦里都呼唤别的男人的名字，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