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桑第一次听到电话里那句温温柔柔的‘阿深’的时候,她发了疯一样要立即赶往M国。那次她抱着正室揭露小三的心态。
而这次她再次听到电话里那熟悉的嗓音喊出来的‘阿深’的时候,她也是发了疯一样催着的士司机赶往医院。这一次她抱着死也要死明白的心态。
为什么这么肯定电话里这个嗓音不是陈星瑶呢?因为后来看见陈星瑶和梁佑深之间的相处,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输给她,而且她终于想起有一次打电话给梁佑深时,在梁佑深车上坐着的陈星瑶喊的是‘梁总’而不是‘阿深’。
最重要是在第二次听到电话里那嗓音的时候,她的脑海几乎立即浮现那张病床上女人的照片。温婉,脆弱,天真又美好的样子。
被梁佑深娇藏起来的女人,怎么会是陈星瑶那样的呢?
江慕桑面无表情地催着司机再快点,她给他付双倍的钱。
不知道是钱财驱使,还是江慕桑那张泛着寒气过于冰冷的脸吓着人,司机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了医院。
坐着电梯直接奔那女人给的病房门号而去,还没走到便见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人站在病房门口,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着,脸上不施粉黛,却显得干净美好,甚至那有些病态的苍白更惹人爱怜。
眼睛纯澈而干净,像蒙了一层雾气,盈盈动人。
放在贴吧上就是白莲花的打扮,可是她却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这个词,身上没有半点做作的气息,干净纯洁如栀子花。
第一眼江慕桑就知道她是从小被人娇宠着长大,甚至尚还天真,没有见过任何阴暗面。
一股难以描述的复杂感觉袭上心头。
她也发现了江慕桑,迟疑地盯着江慕桑看了看,好一会像是确认了一样,嘴角弯了起甜美的笑容,眉眼弯弯,纯净的气息越发明显。
江慕桑敛了心中情绪抬步走过去,站到她面前。“你和陈星瑶是什么关系?”她们的脸蛋有几分相似,声音亦是如此。
似乎没有料到江慕桑一开口便问了这样的问题,愣了下,随即答道,“嗯,她是我的堂姐。你叫江慕桑对吗?我是陈月瑶。”
像是丝毫没有在意江慕桑的无礼,笑容依旧没有变化。
“阿深受了伤,医生刚让他休息没多久。你有什么急事吗?没有的话能不能先不要打扰他?我想他好好休息。”温婉又大方,这气质上跟陈星瑶没有半点相像。
江慕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那你又和梁佑深是什么关系?好到能够直接替他做决定?”
陈月瑶苍白的脸上这才浮起一丝丝红,有些羞涩又有些想要分享的感觉,“嗯,我和阿深很早就订婚了,他会听我的话的。”
预料中的答案,江慕桑这一刻没有多大的惊讶,其实在看到她站在病房门口的第一眼,她大概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了。现在一问,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江慕桑面无表情的脸上勾起了笑,狐狸眼眼尾上挑,瞬间有种惊艳的感觉。
她的嗓音像是裹了一层砂,莫名蛊惑迷人。
“很早订婚?早到半年前我跟他上床是吗?”
陈月瑶的眼里瞬间涌上一层晶莹,随后摇头后退几步,坚定道,“不,阿深不会跟你上……就算是,那也只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他跟你这样说是吗?戏啊~原来是这样的定义呢。”最后一句低低,似是呢喃听不清。
陈月瑶看着笑容越发明亮的江慕桑一脸疑惑,刚想问她在说什么的时候,病房门忽然打开了,转身一看,身穿病服的梁佑深站在门口,手上的左腿渗出嫣红。
陈月瑶脸上一喜,随后想起他的伤口当即换上担忧的神情,“阿深,你怎么走下来了?快点回床上,你还受伤呢。”
梁佑深看了眼笑得明亮的江慕桑,眉头微皱,偏过脑袋低头,语气已经换上对待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的温柔,“小瑶,我没事,你帮我去买份粥好吗?”
“那你先回床上,不然我不去买。”语气里有娇嗔。
梁佑深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乖点,先去买,我有事要和她说一下,很快就回床上休息。”
闻言陈月瑶看了眼江慕桑,又抬头看看梁佑深,咬咬唇这才点头,“好,那你要快点回去休息,站太久不好。”
“嗯。下去让保镖陪你出去。”
“好。”
目送着陈月瑶离开,江慕桑嘴角笑容不变,“这样担心,怎么不亲自去送?”
梁佑深视线落在她平淡如枯井一样的狐狸眼里,对着陈月瑶的温柔消失不见,眉头微蹙,“不想笑就别笑。”
江慕桑没有回答他,只是挂着笑凝视他,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良久,还是梁佑深先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还是像之前那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态度。
江慕桑笑容一下子收敛,表情淡漠,眼神尽是疏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江氏集团的危机是你一手策划的。”
陈述的语气,没有半点疑问在里面。
梁佑深等她接下去的话,算是间接默认。
“所以我想知道,你和江家,到底有什么仇?”
“你就半点不认为我是为了替你出口气才这样做?”
“将一个集团弄得半死不活就是为了让我出气,这不是不可能。可是,”江慕桑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你不可能。”
或者说,梁佑深没有爱她到那种程度,换成了贺连城那样的疯子,江慕桑会相信,即使他不爱自己,仅仅只是喜欢,就能为自己做到那个地步。
但是梁佑深不是疯子,也不够喜欢她。甚至,在今天亲自看到陈月瑶,看到被保护得这么好的陈月瑶,看到对陈月瑶无比温柔耐心的梁佑深之后,江慕桑几乎没有任何说服自己,他是真的喜欢过她的可能。
极度的怒火能让她在最快的情况下恢复冷静。就像她在猜到梁佑深从头到尾没有真的喜欢她,甚至将她的喜欢当作算计的筹码之后,会怒极攻心,又会在得知陈月瑶的下落之后瞬间冷静下来。
只要有一点点的时间缓冲,没有正面对上,江慕桑就能够不崩溃,并且在最快的情况下恢复成高度冷静自制的状态。
所以,在她说出梁佑深不是这种人的时候,即使是露出了讽刺的笑,但是却没有泄露半点嫉恨或者其他的情绪出来。
这一点让梁佑深立即明白江慕桑已经竖起了刺,不会让人靠近她的安全领域。
心里忽然生出无限的烦躁,一种不可控的因素让梁佑深不自觉生出一丝慌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要失去一样。
在这思绪微微漂移的时候,他听得江慕桑用越发冷静近乎冷漠的声音道,“因为,从头到尾,你不过是在和我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