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桑搬离了公寓,在梁佑深得知沈流棠找来之后。
他想将她保护起来,不让沈流棠接触,也不让其他人接触。
新的住所是一栋小洋楼,有保镖有保姆,此外就只有他和她。
“你想将我当作金丝雀一样养起来吗?”江慕桑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波动。
梁佑深看着她的狐狸眼,很是认真回答,“你不是金丝雀。”
“可你的做法跟豢养金丝雀的雇主没什么两样。”
梁佑深久久不能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现下给不了承诺。
秦家的生意和陈家的纠葛太多,而他和陈月瑶之间更不是简单的商业联姻,他们家对他有恩,而陈月瑶更是曾经因为他而差点遭人强了。
那时候她来找他玩,却在路上遇到对他抱有恶意的混混,M国的混混一点不比国内少。陈月瑶挡在他身前,即使梁佑深狠命抵抗,可架不住他们有枪。在被威胁之下,昏暗的小巷,陈月瑶主动脱了衣裳。
若不是最后被陈月瑶甩掉的保镖找来,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饶是如此,陈月瑶也受了莫大的屈辱和伤害。那对梁佑深来说亦是一种打击与伤害。为此后来他拼命学习了跆拳道散打射击。
但是那个混乱的夜晚一直活在他的记忆里,让他始终无法做出伤害陈月瑶的事情。
事实上在遇到江慕桑之前,梁佑深从未想过他的妻子人选除了陈月瑶还会是别人。即使是现在意料之外爱上了江慕桑,梁佑深也无法做出娶她的承诺。
他需要更多的考量与时间。就算不是爱情,梁佑深也始终不想伤了陈月瑶。
可是他没有办法跟江慕桑说这件事,梁佑深的骄傲不允许他将这件屈辱的陈年旧事说给自己的心上人听。
所以他只能抱抱她,什么承诺都说不出口。
江慕桑拒绝了他的拥抱。
他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她再次确认。
“早点放我走吧。”
“你休想!”
他们的谈话又不欢而散。
或者说发火的是梁佑深,他对江慕桑平淡又厌倦的态度刺激到,就好像她不再喜欢他一样,往日的热情烟消云散。
这样的江慕桑让她生气,又让她恐慌。
冷落了两天之后,他得到贺天辰重病住院的消息,医生的诊断是郁结于心,感染风寒,旧疾复发。
他盯着郁结于心那四个字,想起那场令他厌恶的婚礼,还有她穿着婚纱站在贺天辰面前恬静美好的样子,心里有了不甘愿的猜测。
“你喜欢上贺天辰了?”赶回小洋楼,看到江慕桑见到他时没有半点欢喜的样子,心中怒火中烧。
江慕桑却因为这句话变了脸色,仓惶自厌躲闪的情绪纷纷涌上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推开了眼前咄咄逼人的梁佑深,连连后退,看他的眼神藏满惊惧,像是看什么洪水猛兽。那种黑暗的窒息感又要袭上来,被假装忘记的婚礼,亲吻在一瞬间挣脱禁锢,江慕桑忍不住想要逃离。
“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
“你亲了他,还真是恶心堕落!”
江慕桑再次崩溃得大哭大叫,缩在角落里拒绝任何人的触碰。
梁佑深的怒火顿时变成了担忧,急急地上前要抱住她,小心翼翼地抓住她胡乱挥动的双手,避免伤害到她脆弱的手腕。
“慕慕,慕慕,安静!别害怕。”
“不要碰我!”
她死命挣扎,最后大哭着喊“妈妈”。
梁佑深蓦地想起从前她生病中无意中呢喃的“妈妈”,再看现今这副样子,心疼无以复加。
他似乎能听到她在喊了妈妈之后未尽的话语,完整的应该是“妈妈,救我。”
在脆弱不堪的时候,她还是渴望着妈妈能来保护她,救赎她。
她的内心住着最脆弱的小孩子。
梁佑深在那瞬间忽然懂得了另一个江慕桑。
混乱了大半个小时之后,私人医生终于赶来为她注射一支镇定剂。
梁佑深将江慕桑小心抱在床,看她沉睡下去依旧蜷缩着的脆弱样子,忽然对自己生了厌恨。
她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他给不了承诺。
梁佑深坐在床边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