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古怪：“你只能拿出来五十万，你从来都没这么和我说过。”
“我不是和你说，”陆书渊低声道：“令竹，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我也觉得很困扰，我现在就是这么个能力，如果我将这五十万拿出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叶菀歌平静地说道：“陆氏就要破产了，等沈女士你出来，你们也一样要重新打江山。”
“是。”陆书渊脸上划过浓重的难堪，却还是哑声道：“令竹，我也知道对不起你，但是真的没办法，这就是我现在全部的家当。”
“你骗人！”沈令竹急了：“你这些天不是还经常出去花天酒地吗？我看过昨天晚上的账单，昨天一晚上，你就花了十五万！你请人家喝的那洋酒，一瓶都多少钱了，啊？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好好救我！”
“你看我的账？”陆书渊的脸色变得十分可怖。
沈令竹哑声道：“我看你的账怎么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口口声声要为我倾家荡产，可我看未必吧？你现在想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真的将陆氏都搭进去救我，就算是没救成，我也认了，你不该救我吗？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说！”
陆书渊喘着粗气，良久方才指着沈令竹道：“你说我该不该救你，啊？！你装什么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以为你仗着你肚子里头的孩子，你就能要挟我？我问你，倘若你出来了，我一无所有了，你还跟着我吗！你不就是一切向钱看吗？你以为我不知道？”
沈令竹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良久，她方才哑声道：“这就是你眼中的我。”
“这就是我眼中的你！”陆书渊毫不犹豫地说道。
沈令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那种压抑的感觉，几乎铺天盖地，要将她淹没了。
良久，沈令竹方才点点头：“好，那好，那我知道了。”
她看向叶菀歌，低声道：“如果我真的供述出同案犯，那么……我能减刑的对吧？”
“我记得我查看过既往案例，虽然华夏国不是判例法国家，但是……至少也是有一些参考意义。“叶菀歌微微笑道：“如果你有确凿的证据，那么至少可以减刑到十年。”
沈令竹喃喃道：“十年……”
虽然不短，但是至少，人生还有点盼头。
听到这句话，陆书渊终于慌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令竹，你考虑清楚，你若是真的听了这句话，就认为你可以十年就出来了，你也要想想看，她是不是在骗你。”
“她骗我什么呢？”沈令竹苦笑道：“我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更何况，叶小姐也只是想要将当年杀害叶女士的人绳之以法罢了，陆书渊，你还不了解你自己的女儿吗？”
陆书渊的脸色一片苍白，他看着沈令竹，试图挽回：“我也不是不想花钱救你，只是现在，就算是砸钱，也没有地方可以砸不是吗？而且你总要为你肚子里头的孩子想想，令竹，你自己想，如果我把钱花空了，就算是能救你出来，等几年后你出来了，孩子怎么办？和我一起喝西北风活着吗？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令竹，我总要做好准备，能够让你还是像是从前一样，风风光光地出来，然后风风光光地见所有老朋友，还能像是阔太太一样，那才是我们想要的不是吗？”
沈令竹看了陆书渊良久，就在陆书渊以为，沈令竹就要妥协了的时候，沈令竹笑了，笑得几乎呛咳起来：“陆书渊，你别骗我了，”她看向陆书渊，眼底的情绪冷静万分：“这么多年了，我和你夫妻也这么多年了，你考虑的只有你自己，你不用拿我们的孩子当挡箭牌，我只问你，假如我告诉你，你救了我，我出狱以后，就要孩子的抚养权，让我带孩子走，就当做是这么多年的夫妻缘分，你补偿我了，你愿意吗？”
陆书渊的脸上划过一丝狰狞：“你说什么？”
“我说，你欠我的，总该想办法还上，”沈令竹淡淡道：“你愿意吗？”
“这不可能。”陆书渊冷声道：“你如果不要我，不要孩子，你日后过的还算是日子吗？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我就不能为我自己活一次。”沈令竹的嗓音哑了，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为你自己活一次，”陆书渊嗤笑一声：“这么多年，我给你这么优渥的环境，我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夫妻一场，我看我是问心无愧。”
他此时这么大喇喇地说着这句话，沈令竹看着陆书渊，忽然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那么多年，自己那么相信他，却也错地这么彻彻底底。
良久，沈令竹方才苦笑出声：“好。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吸了口气，道：“接下来的时间，我想要和叶小姐好好谈谈，书渊，你先回家吧，好吗？”
陆书渊哪里肯让沈令竹和叶菀歌单独谈谈，这是在做什么，合伙套路如何针对自己吗？
陆书渊想到这里，立刻一屁股坐下了：“不可能，你们两个大着肚子的人，万一一时不和，出了点什么事，别忘了我可是你在外头的监护人。”
沈令竹看向陆书渊，眼神一片苍凉：“如果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会想要和叶小姐谈谈，不要忘了，叶小姐也是当年的受害人。”
见沈令竹将话说到这个程度，陆书渊的脸色愈发危险起来：“沈令竹，你还有好几个月，孩子才会出生，这期间，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是在威胁沈女士吗？”叶菀歌看向陆书渊，陆书渊转过头来，就见阿大手中按着一个微型摄像机，镜头正在那里对着他呢！
叶菀歌笑意微微：“陆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吗？”
“我……”陆书渊顿了顿，还是别过头去：“我不是在威胁，只是提醒。”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书渊的心头憋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