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文轩见叶菀歌没反对，这才伸手，将一摞照片丢在了茶几上：“你自个儿看看。”
叶菀歌蹙蹙眉，接过来看了一眼，便微微怔住了。
那是一家福利院，而很显然，照片上的孩子是封嘉言。
叶承钧也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封文轩注意到他们的表情，这才开口道：“当然，我不是说什么，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叶小姐，我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想的，可是你现在让封慕辰连自己的侄子都不认了，你觉得合理吗？”
叶菀歌看向封文轩，蹙眉道：“这是顾听雪和封慕渊的孩子，倘若封先生被剥夺了抚养权……”
“你说过，”封文轩打断了叶菀歌的话，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认为我找错了人，我应该找顾听雪，而不是找你们，可是你自己扪心自问，倘若没有你，封慕辰会不会帮这个忙！我自己的儿子，我比什么都了解，在遇到你之前，封慕辰一定会将这孩子接回来，而不是让他流落在外！”
叶菀歌笑笑，微微垂眸道：“伯父的意思是，封慕辰被我改变了？”
“当然，不然能是被谁改变的！”封文轩怒道：“叶小姐，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当年父亲也曾经说过，你和封慕辰在一起，其实我们都是放心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是父亲当年看走了眼！你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他说着说着，这才看向叶承钧：“你说要收养叶承钧，慕辰说过一个不字吗？可是事情到了你这里，为什么你就要百般阻拦？叶小姐，你太自私了。”
他一字一句，尽数都是控诉。
叶菀歌沉默良久，这才微微笑了笑：“这些话，伯父和慕辰说过吗？”
封文轩难以掩饰地微微一颤，蹙眉：“我需要和他说吗？”
叶菀歌看出他的外强中干，笑意就更深了几分：“伯父当然要和慕辰说，就像是伯父所说，这是我和慕辰的家，如果伯父认为我们的决定有任何问题，伯父应该做的，应该是做双方工作，因为做出这个决定的人不是我一个。”
封文轩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你不要转移话题……慕辰能帮你养孩子，你就不能替他多想想？”
“承钧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我的父亲生的孩子，承钧和我，是姐弟关系又不像是姐弟关系，这样的关系，是不会衍生出任何问题的。”叶菀歌顿了顿，这才说了下去：“可是倘若封嘉言来了，那情况便不同了，封嘉言是封家的孩子，他有自己的父亲，而这些关系显然是没有被厘清的，将来会衍生出什么问题，现在的我们谁都没办法把握。恕我直言，伯父，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
“怀疑我想让封嘉言来，是为了让封嘉言有继承权，是吧？”封文轩长叹了口气，笑了，他看向叶承钧，道：“承钧，你听到了吧？你姐姐之所以能容得下你，是因为你不会抢夺她那未出生的孩子的继承权，将来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好的公司，和你都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菀歌从来都没有想过，封文轩不想让叶承钧走，是为了说这种话。
而封文轩显然没打算结束，他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语气却是一句比一句诛心，一句比一句恶毒。
“承钧，换言之，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当时为什么要收养你？如果你是陆书渊的孩子，你觉得你姐姐还会这样待你吗？”封文轩问道。
“封先生。”叶菀歌的脸色冷若冰霜：“您说完了吗？对一个孩子说这种诛心的话，封先生真是让我自叹弗如。”
封文轩站直了身，道：“不是只有你们会用手段……”
“的确，我们从来都不曾用这样的卑鄙手段。”叶菀歌冷声道。
叶承钧迟疑了一下，小心地拉着叶菀歌的衣襟开口了：“封先生，有件事您说错了，姐姐能够养我这么多年，我就很感激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争夺什么财产，那本来也不该是我的东西。”他顿了顿，声音清脆的很，却认真说了下去：“老师说过，人是不能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那叫贪婪。”
童言无忌，却像是一记重重的巴掌，打在了封文轩的脸上。
封文轩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而面前的叶菀歌已经淡淡笑出声。
封文轩说不出那一刻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有病，就是送上门来给人打脸的！
“你，你简直不知好歹！”封文轩指着叶菀歌，面色堪称狰狞。
“这是怎么了？”门被推开，封慕辰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很快，走到叶菀歌的身边，这才蹙眉看向封文轩：“我不记得你说过你要来。”
“你自己听听，你自己听听，你这个好妻子，说的这叫什么话！”封文轩整个人都被气得发抖：“封慕辰，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你心底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管封嘉言的事情吗？啊？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是你爹，我还不了解你吗！”
封慕辰蹙蹙眉，顿时了然。
他开口道：“那么父亲怕是误会了，”看着封文轩眼底的狂喜，封慕辰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我的确是这样的人。”
封文轩的脸色登时变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得没错，我的确是这样的人，不让封嘉言回来是我的意思，谁做的事情，就要让谁来负责人，那是封慕渊的孩子，我没道理要对他负责。”
封慕辰的声音很冷很冷，他蹙眉扶住了叶菀歌，道：“小歌，你还好吧？”
见他对叶菀歌嘘寒问暖的样子，封文轩简直要被气疯了，他儿子根本就是被控制了！
他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会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的？
封文轩哑声道：“慕辰，你自己看看，你看看你的侄子，现在在什么鬼地方？”
“我不记得你没有办法独自抚养一个孩子。”封慕辰淡淡道。
封文轩咬牙：“他们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不然我去抚养！不然你以为我需要上门来求你吗！”
封慕辰淡淡道：“那么你应该去报警，将顾听雪抓回来，这毕竟是她的孩子。”
封文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