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渊的神色阴晴不定：“谁允许你自作主张，去宴会门口闹事的？”
“我不是自作主张，”陆菀情的脸色很难看，良久方才低声道：“我是你们的女儿，我去那里，怎么就至于那么丢人了？”
“你那包里有衣服吧？”陆书渊打断了她。
“有……”陆菀情哑声道。
“换掉！”陆书渊怒道：“这一身是什么玩意，亏你好意思到处穿！以前你在家的时候穿的都是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穿的是什么！”
旁边的梁轲忍不住嗤笑一声，伸手要点烟。
陆书渊简直要被他们气疯了，一把将那烟掐了，道：“你看看你在哪儿，你现在在你姨母的病房门前，医院里头，是能抽烟的地方吗？”
“啧。”梁轲心底不太舒服，手头的烟被径自掐了，他想了想，就道：“你要不要帮忙？”
他看着大着肚子走路都有点吃力的陆菀情，唇角微微勾起：“我帮你吧？一个人不方便吧？”
陆菀情有点犹豫，想到一会儿自己还要换衣服，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和你梁轲哥哥逞什么能啊，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还不是和我关系那么好，你现在啊，也是太见外了。”梁轲说着，就直接跟了上来，伸手亲热地将陆菀情搂住了。
陆菀情浑身微微一震，她下意识看向梁轲，就见梁轲的眼底神色冰冷，哪里有面上的戏谑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陆菀情想要挣脱。
“别动，”梁轲淡淡道：“你再这样，像是我特么在强暴你似的，你别忘了，我才从监狱出来没多久，若是因为你再把我送进去了，我出来保证没你的好果子吃。”
陆菀情不敢动了。
这一次，她其实是眼睁睁地看着梁轲的变化，梁轲看起来太慑人，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陆菀情小声道。
“这话问你还差不多，”梁轲冷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不是陆家的小姐吗？现在可好，大着肚子也没人要，你丈夫呢？”
陆菀情抿抿唇，有点后悔开启这个话题了。
是啊，自己的丈夫呢？
自己哪儿有丈夫……
“也是啊，你和人家叶菀歌也不一样，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一直都是人家封少放在手心里头疼着的，我看陆小姐这样子，也不像是如此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弃妇，可怜透了。”梁轲讽刺道。
陆菀情的脸色简直难看地要命，她哑声道：“你说够了没有？”
“呵，听不得啊？”梁轲在厕所门口停下：“你自个儿进去换吧，还是说要我帮忙？”
这句话，被梁轲说的是暧昧之际，陆菀情的脸都要红透了，夺了衣服就要往里面冲，结果被长裙子的裙摆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了！
这么大的肚子，倘若是摔了那么一下，这孩子估计也就别想要了。
陆菀情的尖叫声几乎哽在了喉间，而梁轲一使劲，直接将人拽住了：“没事吧？”
陆菀情整个人都惊魂未定的，感觉刚刚那一瞬，她就在生死的罅隙，被梁轲挽救了一样。
她咬咬牙，甩开梁轲的手：“我没事。”
有什么东西恍惚之间，似乎是改变了。
……
第二天早上，沈令竹醒的很早，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处吵着要找叶菀歌过来。
陆书渊没了法子，只要应了。
叶菀歌和封慕辰来的时候，陆书渊就在门口等。
医院虽然不能抽烟，可是医院的大门口有个吸烟点，他们过去的时候，就见陆书渊面前的烟头已经不少了。
他见两人来了，这才蹙紧眉头道：“封少怎么也来了？”
“我陪着小歌。”封慕辰沉声道。
陆书渊本想说这是家事，不让封慕辰进去，可是想着沈令竹肯定又要撒泼，这才叹了口气道：“走吧。”
叶菀歌看了陆书渊一眼，居然没说什么，倒是让她有点意外。
沈令竹的情况，叶菀歌来之前多多少少听说过了。
因为子宫壁本来就薄，之前又有过两个孩子，这个孩子一流产，医生就直接了当地告诉了沈令竹，日后再想要怀孕生子，怕是极难了。
沈令竹听了以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等医生走了，这才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叶菀歌进去的时候，就见陆菀情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发着呆。
她看过去，陆菀情便下意识起了身，脸色有点难看：“你怎么来了？”
“我叫的。”沈令竹哑声道。
她试图坐起来，却因为太过虚弱，不得不放弃了，只能哑声道：“叶小姐，您坐。”
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叶菀歌迟疑了一下，没有坐下。
沈令竹便苦笑道：“你看我，也是没想明白，叶小姐也是大着肚子的人了，我现在让叶小姐来这里，是我考虑不周了。”
“无妨。”叶菀歌蹙蹙眉头，道。
沈令竹沉默良久，这才看向陆菀情：“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陆菀情咬紧牙关，良久方才憋出来一句：“你别让我进去，我求你了。”
沈令竹的脸色白了白，轻笑了一声：“是啊，你只在乎这个。”
她咬咬牙，狠狠道：“我是你妈！你自己个儿想想，如果当时我不是因为一时心软，我至于被你弄成那样吗？啊？现在好了，我孩子没了，难受成这样，你想过我半点吗？陆菀情啊陆菀情，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你说什么呢！”陆菀情拍案而起，全然不管这是医院，而沈令竹是个刚做了流产的女人，她的脸色狰狞地吓人，带着刻骨的仇恨：“你是我妈没错！可你做过什么当妈的该做的事情吗？你生了我，我还觉得你不过就是在利用我呢，我求你把我生下来了？”
陆菀情吸了口气，看着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的沈令竹，脸上带着的却只有报复的快意：“你可别说这些了，沈令竹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你对我负责过半点吗？你还说你是我妈，可我根本就不想要你这个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