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也有点诧异,她的确是让宁沅去找了封文轩,可是那里能想到,封文轩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顾听雪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看向封文轩,脸色极为尴尬:“爸,那个……”
“你还好意思叫我爸!你有脸叫我一声爸!”封文轩气得要命。
他指着顾听雪,冷声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有个儿子,啊?当年你从这里领走的时候,你是怎么和我说的?现在呢?孩子在哪儿呢?”
“孩子……那个……”
“孩子叫什么,你总不会都不记得了吧?”封文轩整个人都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
顾听雪知道,下面的话,她哪怕是答错了一句,这人的拳头可能就要砸上来了。
想到这里,顾听雪抿抿唇,连忙道:“不,我当然记得,当然……是封嘉言。”
“那就让你看看,嘉言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封文轩怒不可遏,将那摞照片直接砸在顾听雪脸上。
顾听雪沉默地接了下来,还是看了过去。
一张又一张。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是顾听雪的脸上却完全没有母亲应有的温暖和慈爱。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才点头道:“是啊,挺惨的。”
“……你什么意思?顾听雪?我和你说没说过?你如果觉得你一个人抚养孩子困难,那么你就可以和我说,我给你出钱,给你出力,给你雇保姆,什么都可以商量,但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封文轩强行遏制住自己的怒意,压低声音道。
“我什么意思?”顾听雪看向封文轩,眼底尽是嘲意:“你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他不知道吗?之前我一个人养大嘉言的时候,他做过任何事吗?现在倒是知道一家人都来骂我了?这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怎么,难不成爸是觉得,封慕渊吸毒了,这孩子没了抚养权,就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
封文轩有点尴尬,的确,封慕渊是个不争气的。
可是想到自己的孙子现在还一个人在孤儿院,他就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再看看叶菀歌和封慕辰,怎么就那么让人省心呢……
封文轩咬紧牙关,看向顾听雪,良久方才道:“我也会让封慕渊过来,可是他现在……他现在不是在强制戒毒所呢吗?等他出来,好吧。在M国他的确是被剥夺了抚养权,可是等回来就好了,回来了就没人能说什么了,到时候你们就一起好好过日子,之前慕辰不是也说了吗?我的钱,他也不和你们抢,你们就好好在一起,不好吗?听雪,爸知道你是个顾家的孩子,你把嘉言接回来吧,那是你们的孩子啊,你怎么能一点都不想他呢?”
顾听雪沉默良久,这才淡淡道:“我去接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证日后会好好养他,”她指了一下照片,道:“这么说吧,当年我带他的时候,其实还不如这孤儿院呢,孤儿院至少能保证三餐是齐全的,还有老师天天跟着,可是我带着就不成了,我每天也很忙的,单亲母亲带孩子也就是那样,你应该也知道。那时候我倒是没见你们都跳出来,一个两个的说要替我带孩子,怎么现在就这么多要求?”
封文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倒是叶菀歌在旁边唇角带了三分笑意,开口了:“顾小姐这话说的倒是有趣,的确,顾小姐这孩子不是顾小姐一个人的,是你和封慕渊两个人的。但是在抛弃抚养权的时候,顾小姐倒是偷换概念玩得不错,不要忘了,在华夏国,你和封慕渊都是孩子理所当然的抚养人,倘若顾小姐再跑掉,其实伯父完全可以直接报警,那么你是必须要承担抚养义务的。如果你不想要孩子,你当年大可不要生下来,而不是将孩子当做工具生了下来,发现这孩子没能让你达到你想要达成的目的,再将它弃如敝履。”
顾听雪陡然转头,看向叶菀歌,冷声道:“你不用在这里给我装好人!你和我能一样吗?你从生下来那天开始就比我幸运,之后也是,你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感情也是如意,我如果有你的运气,我肯定不在这里说这些!”
运气……
叶菀歌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最没有运气的人了。
所有需要运气的事情,好像一直都与她没什么关联。
叶菀歌微微垂眸,忍不住淡淡笑了笑。
如果给顾听雪自己前世的运气,不知道她还要不要?
而自己今生最大的幸运,或许就是遇到了封慕辰吧。
封文轩看出了顾听雪的态度,气得差点厥过去。
他咬牙看着顾听雪,这才手指颤颤巍巍地拨通了报警电话,道:“你有本事就站在这里,我倒是要看看,警察能不能让你去接孩子!还反了你了!”
顾听雪也有点被吓住了,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一次封文轩居然要动真格的。
“爸,你有话好好说,你报什么警啊……”顾听雪说着,就要上去拿掉封文轩手中的手机,这是什么,这是蓄意抛弃自己的子女,她能不懂吗?
顾听雪有点害怕了,她想要冲过去将封文轩手中的电话夺了,然而云翳和宁沅立刻拦在了她的面前,冷声道:“顾小姐,这是叶家,请你注意你的举动。”
顾听雪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心说我知道这是叶家!
她太了解了,从小就是如此,每次她来这里从叶风妍手中拿钱,她都会对自己重复一遍。
这不是自己的家,这是叶家。
就是这样……天上地下一样的区别。
她看着每天像是一个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的叶菀歌,再看看需要斟酌每一笔开销的自己,那样的差异感,从来没有那么明显过。
良久,封文轩方才将电话放了,看向顾听雪:“行了,一会儿警察就来,有什么话你就对警察解释吧。”
“那孩子不是我抛弃的……我只是弄丢了他,我也一直在找。”顾听雪气若游丝,微垂的眼底却满是冰冷的笑意:“我也不是故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