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还有叶氏的股份，想必叶小姐也不曾忘。”陈烨淡淡笑了笑，道：“我马上就要回港城了，日后也会将主要业务放在港城，所以在此之前，我想将这些做一个了结。”
叶菀歌心底其实有点诧异。
港城投资内地的业务并不算罕见，可是按照陈烨这意思，那竟然是想要将这些股份物归原主了。
陈烨的眼神很是复杂，没有太多戾气。
和从前的陈烨……委实是大不相同。
“听闻，陆氏明天要召开股东会。”陈烨静静看着叶菀歌：“我可以在那之后过去。”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可以，你到时候直接来陆氏吧？”
“好。”陈烨点头应了，这才转身出去。
叶菀歌看向静静坐着的白容声，唇角微微弯了弯：“白先生，我还有一事要问。”
“如果是问已经消失的业务，那么相应的资料都已经不见了，叶小姐也不必多想了。”
叶菀歌笑了笑：“自然不是。”
“那么，叶小姐要问什么？”
“我想问，陆书渊究竟单独投入了多少？”叶菀歌看向白容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你是说，投资在那些业务上面的吗？”白容声比了个数字，叶菀歌点点头应了：“看来就是全部房款的抵押金了。”
“应当是如此。”白容声淡淡道：“我听说，就在刚刚，已经有人在查封这些资产了。”
他能将陈烨的股份转化为合法的股份，那么对陆书渊自然也可以，只是他没有，就这样让陆书渊的财产全部都被查封了。
这是因为什么，叶菀歌自然心知肚明。
她微微笑了笑：“谢谢您，白先生。”
“不必，应该的。”白容声含笑道：“我们并不是敌人，事实上，将来我来内地发展，还是要多靠叶小姐和封少的帮忙。”
他这话说的极为客气，封慕辰淡淡笑了笑，伸出手去：“自然。”
“乐意之至。”叶菀歌也笑着道。
白容声这样的人，打交道其实并不难，因为白容声懂得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抽身而退的时机。
就比如现在。
第二天，陆氏的股东会。
叶菀歌明显感觉见到了几个面生的人，有不少都是新近才开始投资的。
陆氏的前景很明显很让人看好，至少在座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没过多久，陆书渊他们过来了。
陆书渊是被特批出来的，身后还跟着警察。
陆书渊现在看起来是真的不好，灰头土脸的，看向叶菀歌的时候，眼神都是灰败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让开门口的位置，人们就看到了他背后的人，梁轲和陆菀情，像是左右护法，又像是害怕他跑了似的。
叶菀歌蹙蹙眉，开口：“如果我没记错，我只邀请了你一个人。”
陆书渊的手松了又紧，这才低声开口：“我也不是一定要让他们都过来，是他们必须要跟着，我没办法。”
叶菀歌没再说什么，只是径自让他们入座。
陆菀情和梁轲没座位，在后面添了两把临时的椅子，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叶菀歌这才开口：“据我所知，陆先生的资产现在正面临调查。”
陆书渊嘴唇动了动，反问道：“这和陆氏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叶菀歌淡淡蹙眉：“如果没有关系，那么你也不会这样坐在这里了，不是吗？你的资产本身并没有将公私分的很明确，这在之前就已经为人诟病过了，而现在，你的资产面临调查，直接影响到了昨日陆氏在港城的股价。”
陆书渊的神色有点难看：“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拖累公司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公司高管及时向我反映情况，那么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叶菀歌根本没有理会陆书渊，只是沉声道。
陆书渊沉默良久，这才开口：“你想拿掉我，你就直说，你特么现在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还在这里装！”
“陆先生，您激动什么？”叶菀歌的神色平静地不得了：“这是公司，自然要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处理，你做了什么，自己也不是不清楚，而现在我们只是将这些拿到了台面上来，希望大家都能够从中吸取一些经验或者教训。”
叶菀歌的语气是如此平静，平静地让陆书渊有点想骂人。
良久，他方才淡淡道：“你说吧。”
“决定权不在我，在于大家。”叶菀歌只是平静道。
陆书渊看向座上的人，已经没有多少是他之前的熟人了。
现在陆氏是一块大蛋糕，资本市场上，谁不想来占点便宜啊。
更何况，这日后就是上市公司了，那些个原本的股东，手中的资本额到底还是不足，一点点就退居到了二线，没办法做大股东了，好在利益还是在的，一来二去的，人们倒是也心底念着叶菀歌的好。
只是陆书渊看着这个公司，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曾经是他的公司，虽然不太好，但是至少让他在离开了叶氏之后，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可是现在，这些全没了，全都没了。
他麻木地听着叶菀歌那边在说话，听着他们在讨论给自己一个怎样的安排，听着梁轲和陆菀情在他身后低声的咒骂和高声的争执。
陆书渊就觉得自己耳鸣得更厉害了。
他不觉得自己多么老，但是这一刻，他分明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良久，叶菀歌方才点点头：“那好，我也觉得这是很妥善的安排。”
陆书渊勉强自己看过去。
叶菀歌看向陆书渊，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这样说吧陆先生，您的资产现在已经被冻结了，我们也希望暂时停止你股东权限的行使，直到你的资产重新回笼，也就是说，等你的资产重新进入公司正常运营中后，我们还是会继续发放你的分红，可以吧？”
“……”陆书渊闭了闭眼，良久才将那种发自肺腑的恶心感压抑下去：“你的意思是说，我钱没回来，我被调查，我就一分钱不能从公司拿走，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