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慕辰凑过来看了一眼，神色便径自冷了下去，他看了面前滔滔不绝的邹成吉一眼，邹成吉就自觉噤声，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吗？”
“抱歉，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聊。”封慕辰起身。
叶菀歌看了封慕辰一眼，摇摇头：“我也过去。”
邹成吉见状，只好笑了笑：“无妨，我们之后酒会再见就是了，今日得见二位一面，已经是叨扰了。”
“时隔多年能够和邹少见面，我也很高兴。”叶菀歌含笑道：“酒会见。”
一路上，叶菀歌的脸色都相当难看，她的手紧紧握着手机，封慕辰见了，就轻叹了口气：“别担心。”
叶菀歌抿紧唇看了封慕辰一眼，她发现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事。
曾经那么久的时光里，她都习惯了在风云起伏中生存，每一天都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可是现在安定了太久，陡然又回到了那样的状态，她竟然也会不习惯。
封慕辰伸手将叶菀歌揽进怀里，轻轻吻了吻叶菀歌的额头：“没事的，景翊和景瑶都很聪明，他们每天都在你我的身边耳濡目染，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骗了去？更何况，他们身边有那么多人，你怕什么？”
叶菀歌这才轻叹了口气，将自己整个人缩进封慕辰的怀里。
一时之间，宛如岁月倒流。
叶菀歌闷闷道：“当年叶承钧也很聪明，却也还是被陈媛媛骗到了天台，如果不是因为陈媛媛最后放弃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景翊和景瑶是我们的孩子，不一样的。”封慕辰道，一边看了一眼手机：“而且刚刚宁沅也来了消息，说他一直跟着，缪元晓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他已经将缪元晓和孩子隔开了。”
叶菀歌这才松了口气，点头应下：“那就好。”
她顿了顿，微妙地看了封慕辰一眼，腮帮都鼓起来：“话说回来，这些年宁沅怎么也像是你的人一样了？”
封慕辰笑出声，摸了摸叶菀歌的头：“不满了？云翳还不是每天都跟着你。”
叶菀歌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这才闷闷地应了。
到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就见宁沅像是护着小鸡仔似的，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掩在身边，沉默地看着对面的缪元晓，缪元晓也被弄得颇为不自在，轻咳一声开口：“封少，叶小姐，你们来了。”
这么多年，很少有人叫叶菀歌一声封少夫人。
叫少夫人，就像是叶菀歌是封慕辰的附属品似的，可是叶菀歌不是。
叶菀歌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人生，甚至叶菀歌的叶氏几乎是A城乃至华夏毋庸置疑的传奇，这样的叶菀歌，是不能被简单地介绍为封少夫人的。
叶菀歌的神色却是很冷，轻轻摸了摸封景瑶的头，见小姑娘没怎么害怕，这才安心下来，蹙眉开口：“缪小姐，我一直以为，缪小姐为人处世很聪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缪元晓见叶菀歌针锋相对的，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叶小姐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她顿了顿，这才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封少一直阻拦我见到您，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叶菀歌有点诧异，转头看了封慕辰一眼。
封慕辰不置可否。
缪元晓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哑声道：“封少将您保护地真是很好。”
叶菀歌蹙蹙眉，算是应了。
“叶小姐，有些事情我还是觉得应当当面说给您听，才更有诚意，”缪元晓道：“当年的事情，我们很抱歉，我也和蕴和交涉了很多次，在关于陆菀情的事情上，他的确是处理地不够好，他当年听了陆菀情的话，也因为老爷子的关系……的确是给您给叶氏带来了很多伤害，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叶菀歌静静看着缪元晓，良久方才弯唇笑了笑：“缪小姐这些话，是替梁少来说的？”
“不，这些年蕴和一直很想要见到您，酒会那天，他也会自己来说给叶小姐听，我只是想要向叶小姐表明我的态度，现在梁老爷子已经不能做什么了，但是我们还在，我们还活跃在A城未来的商业圈，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叶小姐将来能够给我们一些机会。”缪元晓的语气客客气气，带着隐约的谦卑。
叶菀歌就心想，有些人是真的一直都不会变的。
其实叶菀歌并不讨厌缪元晓，从第一次在梁蕴和的婚礼上见到缪元晓，叶菀歌就觉得缪元晓是个心事很通透的人。
她不会过度纠缠于细枝末节，相反，这个女孩子很识大体，和缪元良又是截然不同。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淡淡笑了笑：“梁家想要重返商界舞台，还是任重而道远。”
“我们也不奢求，”缪元晓这才垂眸笑了：“只要能够一步步走上来，就已经足够了。”
叶菀歌微微颔首：“好，我这边算是明白你的态度了，只是日后，缪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再铤而走险，我不欢迎这样找到我的方式。”
缪元晓的神色带着三分歉意，却还是开口道：“孩子们很可爱，恭喜叶小姐。”
叶菀歌笑了笑，随口问道：“缪小姐的宝宝现在几岁了？”
缪元晓的脸色有点尴尬，轻咳一声，这才道：“我和蕴和，还没有要宝宝的打算。”
她心底多少有点苍凉，叶菀歌是真的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们的事情。
仔细想想也是，叶菀歌根本不需要去刻意找寻他们的事情，毕竟……
现在的梁家也好，缪家也罢，根本就不具备再和叶菀歌抗衡的实力了。
想到这里，缪元晓这才起身：“叶小姐，这是给孩子们的礼物，我就留在这边了，日后……就请叶小姐和封少多多关照了。”
她深深鞠了一躬，态度前辈地不像是曾经的她。
叶菀歌垂眸笑了笑，只是淡淡道：“日后多多关照。”
“谢谢叶小姐。”缪元晓这才笑了笑，哑声道。
若是说一点不甘心都没有，那是假的。
可是没有任何一刻，缪元晓比此时更加安心，得到了叶菀歌的一句话，她就可以和梁蕴和一起勇往无前地往前走了。
她见过封慕辰打击人的手段，就像是顾听雪，这么多年因为叶菀歌心底的隔阂，就硬生生再也没能重返律界。
有些时候……适当的低头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