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渊看向叶华庭，这才勉强笑了：“看爸说的，大家知道这笔股份在信托公司手中，将来会给菀歌，就已经安心了，不会有其他想法的。”
“那就好，”叶华庭的眼神很锐利，淡淡点头：“这笔信托，菀歌事前并不知情，也是新近才知道的。妍儿之所以设立，也是不希望在菀歌的成长过程中，受到这样那样的影响，书渊你作为孩子的父亲，要记得为孩子设立屏障，不要让小歌过早接触到这些。”
叶书渊连连点头。
他没办法在众人面前刻薄地反驳，没办法说那是叶菀歌她自己喜欢，只能讪笑着点头：“是啊，小歌还小，之后长大再来接触这些也是不迟。”
“好了，”叶华庭这才起身：“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股东面面相觑。
那天的股东大会，后来并没有几个人提问，倒是到了会后，有很多人来找叶华庭，询问的问题也很多，包括叶华庭是否打算重新接管叶氏，还有人问叶华庭是否打算在菀歌成人之后，代替叶菀歌掌管叶氏的股权，借机回到叶氏。
当然，问的最多的，还是叶华庭对于现在叶氏的看法。
反倒是今天本该是在风口浪尖的叶菀歌，并没有让人那样关注。
叶菀歌坐在座位上，还是觉得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今天，本该是自己站在人们面前，接受着这样那样的质疑。
她想过无数种办法，然而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年迈的外祖父又一次站了出来，定定地站在众人面前，淡然自若地将所有的问题都接走了。
换来了自己的安然如初。
叶菀歌垂眸，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了叶菀歌的脸，叶菀歌一怔，回头看过去，就见封慕辰站在旁边：“你打算在这里等爷爷的谈话结束，再一起回去？”
叶菀歌点点头，笑着接过了西瓜汁。
“这可是冬天呢。”她嘀咕一声。
封慕辰笑了：“是啊，这里也是温暖地不像话，刚刚看了一下，空调开的是二十七度，热不热？”
叶菀歌摇摇头，神色有点恍惚：“慕辰哥哥。”
“恩？”封慕辰看她。
叶菀歌就轻声问道：“今天的事情，你是提前知道了的吗？”
封慕辰沉默片刻，摇头：“没有。”
他没有告诉叶菀歌，他已经做好了很多准备，包括如何帮叶菀歌说话，也包括如何面对大家的质疑和指责。
甚至连到了最后，如何和叶书渊针锋相对，全都想过了。
可是这一切如此风平浪静地结束了，让封慕辰都有点意外。
“外公他……”叶菀歌咬住下唇，轻声道：“刚刚爸爸很生气，散会借着和人说话的名义，很快就出去了。”
封慕辰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这个时候叶菀歌需要的只是一个好听众。
而很显然，封慕辰很擅长做一个优秀的听众。
叶菀歌这才继续说道：“这样的话，父亲和我的矛盾就会缓和一些，但是和外公的矛盾就更大了。”
她没办法告诉封慕辰，前世，叶华庭就是在自己十四岁那年过世的。
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这样温柔地护在她面前，从此她的身边，就只有宁沅一个了。
封慕辰不知道叶菀歌的心思，但是直觉告诉他，叶菀歌并不开心。
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轻轻碰了碰叶菀歌的脸，这才小心地缩手回去：“你要是难过……”
“也没有很难过，”叶菀歌眨眨眼：“只是觉得我真的挺幸福的，被大家像是呵护小孩子一样照顾着。”
封慕辰笑出声：“你啊，还真像是个小大人似的，你自己说，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恩？”
叶菀歌一怔，笑了。
是啊，自己才十三岁，的确可以像是小孩子一样。
“好了。”封慕辰伸手将叶菀歌拉起来：“出去逛逛。”
“好。”叶菀歌应了一声，又向人群看了一眼，很多人还围着叶华庭，激动而兴奋地问着什么。
只有这一刻，叶菀歌方才恍惚能够看到叶华庭年轻时候的样子，一定是无比意气风发。
叶菀歌笑笑，跟着封慕辰出去。
封慕辰带着叶菀歌到了停机坪，这边全都是叶华庭的人，安全得很，也不担心隔墙有耳。
他这才帮叶菀歌温柔地竖起领子：“冷不冷？”
“还好。”叶菀歌笑着看他。
吹吹风很舒服，像是能把人心底的烦忧都吹没了一样。
封慕辰笑了笑，道：“对了。之前我没有和你说，茵茵的圣诞比赛，我可能去不了了。”
叶菀歌一怔：“啊……那你和茵茵说了吗？”
“说了。”封慕辰沉声道：“因为今年……家里面有点事情，家父希望我留下来帮忙。”
叶菀歌点头：“恩，好。”
她想了想，这才忍不住问道：“那么新年……”
新年开派对，这个传统已经持续了好几年了，有苏茵茵，也有封慕辰。
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每年就这样跨了个年。
本来叶菀歌以为今年已经没办法一起跨年了，因为苏茵茵在国外，但是既然苏茵茵回来了，叶菀歌还是有点期待的，甚至提前很久就去买了装饰品。
封慕辰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抱歉，今年可能没办法，明年吧，明年我一定不缺席。”
叶菀歌虽然心底有点失望，但还是摇摇头笑了：“没关系，家里的事情比较重要。”
封慕辰的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颔首：“抱歉。”
叶菀歌笑了笑，就见叶华庭出来了，叶菀歌连忙摆手：“那我先走了，慕辰哥哥要不要一路？”
“不用了。”封慕辰最喜欢看叶菀歌笑，然而很明显，尽管叶菀歌很希望自己笑容像是平时一样，可是这一次，叶菀歌的笑容还是有点勉强，她笑着道：“慕辰哥哥再见。”
“再见。”封慕辰蹙蹙眉，心底有点不是滋味。
他不喜欢被人操纵的感觉，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封慕辰看着叶菀歌的飞机起飞，这才转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父亲，”封慕辰面沉如水：“我很希望能够知道，父亲这个新年想让我见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