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茵茵那边离开后，宁沅很明显地感觉到，叶菀歌整个人仿佛都被抽离了似的。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车里，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
宁沅被吓坏了，低声道：“小小姐？”
“回家吧。”叶菀歌哑声道，想了想却又忽然开口：“哦，等等，去警署。”
警署？
那是要去见汤米一面了？
宁沅心底一惊：“小小姐，可是封少……”
“我总不能什么都听别人的安排啊。”叶菀歌淡淡笑了笑。
诚然，此时此刻，去见汤米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决定，刚刚还因为苏茵茵的事情伤神，而现在叶菀歌就要直接去见一切的始作俑者，宁沅咬咬牙，还是点了头：“是小小姐。”
车头一转，径自朝着警署去了。
汤米现在还没有被转到拘留所，也正是因此，想要见他一面并没有很难。
汤米见到叶菀歌，眼底仿佛掠过一丝凶光。
他静静地坐在玻璃板的另一侧，盯着叶菀歌看了一会儿，这才摇摇头道：“叶小姐，真是意外，你居然会过来看我。”
“我不是过来看你的，我只是来问一些话。”
“我知道，你说吧，我当然知无不答。”汤米淡淡笑道。
“是么？”叶菀歌冷声道：“汤米，你认识这个人么？”
叶菀歌手微微一动，翻开了布伦特的照片。
“看来你查了很多。”汤米眼底光芒一闪。
叶菀歌颔首：“至少了解了一些基本事实，而且还知道了一件事，你现在……怕是已经是个弃子了吧。”
汤米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你说什么？”
“你们的组织，和从前的敢死队很相似，可以说，没有完成任务的人，对于组织而言已经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所以现在，虽然残忍，可是说你是弃子，怕是也不为过。”
汤米蹙紧眉头，道：“你在威胁我。”
“不如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之前合谋过的那个人，现在已经被封少控制了，而很可能，他现在正在供述关于你的一切。”叶菀歌冷声道：“你大概不清楚华夏国的法律，倘若他先一步，将所有的事情都坦白了，那么你将会被重判，到时候不要说回不回M国了，你就在华夏国的监狱里面待一辈子吧。”
汤米死死盯着叶菀歌看了良久，这才开口道：“你这是威胁。”
“恩，也可以这么说。”叶菀歌颔首。
汤米嗤笑一声：“你认为我会怕你吗？叶小姐，你未免太低估我了。我既然愿意做这些，我自然就想到了所有的结果……”
他话音未落，陈警官进来，在叶菀歌耳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叶菀歌一怔，却还是微微笑了，看向面前的汤米：“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我就要去隔壁了。”
“他……那个贱人说了什么？”汤米脸色大变。
叶菀歌淡淡笑了笑：“根据审讯原则，我是没办法告诉你原委的，汤米先生，抱歉。”
她的笑容气定神闲，却让对面的汤米方寸大乱。
汤米哑声道：“你不要诓我，我知道，这叫做囚徒效应。”
还是个明白人啊。
所谓的囚徒效应，就是利用了彼此心底的不信任，让囚徒很快开始怀疑自己的同谋，这样就能更快地挖掘出事情的真相。
“当然，如果你认为我在打心理战，你大可以保持沉默。”叶菀歌平静地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似乎是下一秒就要离开了。
没有去看汤米的表情，叶菀歌只是平静地说着：“怎么说呢，也许汤米先生在进入组织的时候，想的是如何为组织尽职尽责，不能背叛组织，可是其他人可不一定有汤米先生这样的觉悟，所以到了最后，牺牲品就只能是您了，不是吗？”
叶菀歌的神色很安静，汤米却完全平静不下来。
他盯着叶菀歌，仿佛要将叶菀歌看穿似的。
然而他终究还是做不到。
良久，汤米方才低声开口：“现在你们抓到的那个人，叫米诺是吧？”
叶菀歌没开口，只是自顾自地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笔。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汤米发狂道。
叶菀歌这才开口：“当然，你现在还有一分钟。”
“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们来华夏国境内，一共多少人？分别要做什么？”叶菀歌淡淡问道。
“一共十二个，布伦特现在已经死了，我们认为是封慕辰杀的，或者至少，是封慕辰指使的，所以我们要为他报仇，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封慕辰的血回去。这次去包剿封慕辰的有五个人，如果失败了，下次我们将会直接引爆封慕辰的公司。”汤米哑声道：“现在这些已经在准备了，时间是明天。”
“就这些？”
“当然，你还想要什么？”汤米怒道：“不过我也是觉得他们蠢透了，根本就不该和封慕辰纠缠这么久，如果不是为了恪守组织的教义，我们也不会折了这么多人……”
叶菀歌挑挑眉，推过去一张纸：“你将这十二个人的名字和相貌特征都写一遍，不要忘了，隔壁的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我还有什么傻事可以做么？”汤米冷笑道：“从我和你说第一个字开始，我就回不去组织了，我知道，放心吧。”
他说着，一边奋笔疾书。
叶菀歌出去的时候，迎上的就是陈警官欣喜若狂的表情：“叶小姐，刚刚封少那边来电话了，说是抓住了五个人！”
叶菀歌的眼底仿佛一下子充满了光，她忍不住摇摇头笑了：“看看是不是这五个？”
她将那张纸塞给陈警官，人已经一阵风一样冲出去了。
下一秒，她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带着一点点寒凉，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烟草气，叶菀歌抬头，就被封慕辰毫不犹豫地摸了摸头：“怎么了，这么莽莽撞撞的？”
连声音都是含笑的，叶菀歌扑进封慕辰的怀里，下意识地，却只想要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