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散会的时候，有人来和叶菀歌道喜，有人来和叶菀歌说以后也请多关照。
叶菀歌微笑着一一应下，一抬头就看到叶书渊含恨的眼神。
然而很快，叶书渊也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倒是没和叶菀歌寒暄，而是径自离场了。
留到最后的人，只有叶菀歌和封慕辰叶华庭而已。
叶菀歌看着眼前的几人，忽然弯唇笑了：“我们走吧。”
“今晚还是去旋转餐厅。”封慕辰道。
叶菀歌点头，笑盈盈地看着他。
好像心一下子踏踏实实地落定，那种感觉真好，就像是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永远不会影响到他，影响到他们。
而只要封慕辰还在自己身边，叶菀歌就无所畏惧。
“小歌。”
“怎么？”叶菀歌侧头看他。
封慕辰微微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沉默了：“没什么。”
叶菀歌诧异地看了他一会儿：“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要紧的，明天再说。”
叶菀歌没有继续追问封慕辰，却也在心底不大不小地埋下了一根刺。
那天，叶菀歌在生日宴会上喝了一点酒，只是一点点而已，却觉得整个人都是晕的。
她说不出那种感觉，只是很想笑，所以她一直笑着，拉着封慕辰的手絮絮地说着话。
谁都知道，这是叶菀歌这么多年以来，极为难得的一次放飞自我，所以封慕辰也一直依着她，听着她不着边际的每一句话。
良久，叶菀歌方才松开手，轻声问他：“你不会走的，对吧？”
封慕辰却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叶菀歌的头：“小歌，你这是喝醉了？”
“我……我没有。”叶菀歌哑声道：“我没有喝醉，我只是害怕。”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词，而这一次，叶菀歌一句话，让封慕辰的心都跟着痛了起来。
“别怕。”封慕辰沉声道。
尽管如此，迎着叶菀歌充满了期望的眼神，封慕辰微微抿唇，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如果走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那天的最后，叶菀歌死死抓着封慕辰的衣襟，认真地说道。
封慕辰有点哭笑不得，倘若是清醒状态下的叶菀歌，是决计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叶菀歌始终是骄傲的，面对感情也是一样。
她会选择放弃，而不是去恳求。
封慕辰明白，他同样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孩，其实比谁都要刚强，真正放弃的时候，怕也是比谁都要决绝。
封慕辰轻叹了口气，看向叶华庭：“叶爷爷，今晚就让小歌住在宾馆吧，可以吗？”
叶华庭打量着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慕辰，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小歌也成年了，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对小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喜欢她。”封慕辰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叶华庭微微一怔，却是没有开口，他总觉得这句话下面还有一个可是。
果然，很快，封慕辰说了一下，像是带着极端压抑的痛苦，语气分明又是平静：“可是我同样没有想通，我该怎样对她，才是对小歌最好的。”
“真的是这样吗？”叶华庭轻叹了口气。
封慕辰一怔。
叶华庭看了一眼显然已经熟睡的叶菀歌，这才拍拍封慕辰的肩膀，示意封慕辰和自己出来。
外面的风有点凉，封慕辰没犹豫，直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了，帮叶华庭披上，低声道：“失礼了。”
“你和小歌，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叶华庭开口道：“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我也还是要说出来，才能放心。”
封慕辰安静地听着。
“慕辰，你认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概念？”
“喜欢一个人，就要让她好，让她幸福，这才是喜欢。”封慕辰毫不犹豫道。
叶华庭欣慰地笑了笑：“没错，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希望她好好的，那么你认为……如果你离开了小歌，小歌会比现在更幸福吗？”
封慕辰沉默下来。
良久，他方才低声道：“其实我之前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想，大概没有谁的这一生是离不开谁的，重要的是陪她走过所有事情的那个人是谁。”
叶华庭看他。
“也许那个人不会是我。”封慕辰哑声道。
叶华庭长叹了口气：“你要放弃了？”
“叶爷爷，您听说过陈烨吗？”
叶华庭一怔，点头应下：“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追小歌追得也很紧，商业能力也不错。”封慕辰平静道。
“慕辰，”叶华庭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色愈发凝重：“你和爷爷说实话，你那个项目怎么了？”
“……”封慕辰陡然沉默下来。
“那个项目，你是帮小歌做的吧？现在怎么了？你不要说什么都没发生，那不可能，如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的话，你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叶华庭面色微沉：“慕辰，你和小歌都是在我和封渐城身边长大的，我们对你们太熟悉了。”
“那个项目现在进入终审调查了，如果还是有问题，那么会直接要求停工，并且追究责任人的责任。”封慕辰沉声道。
叶华庭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会这样？不是慈善项目吗？”
“的确是慈善项目，只是我在里面加入了敬老院和介护服务，现在被人举报了。”封慕辰沉默了一下，道：“这个时候，小歌又在风口浪尖，还是和我划清界限比较好。”
叶华庭沉默了。
封慕辰知道叶华庭对叶菀歌的关系，所以并不介意将这一切和盘托出。
叶华庭不会允许叶菀歌继续和自己走这么近的，封慕辰明白得很，他只是笑了笑，道：“叶爷爷，抱歉，这次是我铤而走险了。”
“你是为了什么？”叶华庭沉默了一会儿，问。
“多少也是为了利益吧，毕竟那么大的一块地，直接开垦做慈善也的确不太符合初衷……而且敬老院和介护服务也满足了很多军区老人的需求，所以是一举两得。”封慕辰道。
“不……”叶华庭沉默良久，长叹了口气：“项目已经开始开盘了，是吧？”
封慕辰沉默。
“那笔钱，是用来购买市面上百分之一的散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