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的神色极为疏冷：“王记者，您为什么在这里？”
“那个，我就是来取个材。”王硕低声道。
“取材……既然你现在已经在这里了，那就意味着父亲也是知情的？”叶菀歌看向叶书渊。
叶书渊轻咳一声：“我们也没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他顿了顿，看向王硕，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最后一句删掉啊，那是叶菀歌自己主观臆测的，不关我们的事情，你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
这话里话外有点颐指气使的，虽然王硕点头哈腰地答应了，心底总归是有点不舒服。
叶菀歌有点想笑，心说你不要做梦了，王硕根本不可能愿意删除那段内容，或许不仅不会删除，反而会勾起王硕的搜索欲。
说起来，王硕这个人也是经济学家改版以后来的。
也正是他，将当时的老牌正统经济分析杂志，变成了经济分析和八卦结合的复合型杂志，一来二去，没想到，本就是死水一潭的经济学家居然就那么火起来了。
虽然逼格下去了，但是销量才是正经啊。
正是因为销量的节节攀升，现在的经济学家，俨然已经是人们心中的黑马了。
直到现在，王硕依然能够做到亲力亲为取材，实在是十分了不起。
可是现在，叶菀歌并没有心情去看他有多么了不起。
她的直觉很准，也正是因此，刚刚其实叶菀歌刚一开口，看着叶书渊眼底的情绪波动，叶菀歌立刻就反应过来可能是有人在偷偷录音录像。
也正是因此，叶菀歌说出那番话，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结果果然是如此。
王硕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了，承诺了会进行相应的剪辑以后，一溜烟地就跑了。
剩下叶书渊和叶菀歌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下，叶书渊道：“话说回来，你刚刚进来的时候说要找我有事，什么事？”
“刚刚想请假，但是如果有了这个公司更名的决议，我想我这个假，自然就是不能请了。”
“叶菀歌，其实之前我就一直想要对你说了，你认为你这样固执已见有什么用？到了最后，你如果连公司的股份都拿不住了，你看看将来你还是个什么。”
叶菀歌笑了笑：“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叶书渊不悦道：“你现在再这样下去，不就是靠着封慕辰吗？你一直在利用封慕辰，可是爸爸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上告诉你，你不要以为靠着一个男人就可以靠着一辈子。封慕辰也有自己的事业，而你一直在影响他，你认为你们的感情还能持续多久，恩？”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向叶书渊。
叶书渊这才道：“好了，别的我不多说，你回去吧。”
叶菀歌点点头，应了。
想了想，她这才回头道：“不管怎么样，沈女士回到了你身边，恭喜父亲。”
叶书渊脸色铁青。
这是需要恭喜的事情吗？
虽然现在沈令竹表现地极为乖顺，可是心底那根刺种下了就是种下了，想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想到她用她的脸迷惑过别的男人，想到现在对陆承钧百依百顺的她，曾经也动过要杀了陆承钧的念头，叶书渊就觉得不寒而栗。
自己的枕边人自己都不能相信，那么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叶书渊现在都要被沈令竹这档子事给烦死了，偏偏叶菀歌还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叶书渊还想说什么，然而叶菀歌已经毫不犹豫地出门了。
叶书渊咬紧牙关，脸色难看地很。
门口的沈令竹见叶菀歌出来，这才蹙蹙眉道：“叶小姐，您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
“恩，”叶菀歌看了沈令竹一眼，懒得理会她，只是径自过去摁电梯。
沈令竹匆匆几步跟上来：“您这是何必呢？因为我回到了书渊身边，所以你这是在生气呢？”
她掩着唇娇笑道。
那一刻，叶菀歌总觉得仿佛时间倒流了，而沈令竹还是曾经的那个沈令竹。
可是她知道，分明不是。
一切都没有变化。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道：“沈女士，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在我眼里，不管你是在父亲的身边，或者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对我而言都没有半点区别，另外，您的父母过世了，您不回去看看吗？”
“他们待我不好，我何必要对他们尽孝？”沈令竹反问道，想了想，又说着：“不过我倒是听说，这次封少也在嫌疑人之列啊，过段日子，我让兴贤替我过去看看。”
见叶菀歌没开口，沈令竹笑了：“需要我帮忙说说好话吗？我总觉得最近封少流年不利的。”
叶菀歌冷淡地看了沈令竹一眼：“不必了。”
“不过也是，”沈令竹想了想，忽然笑了：“对于叶小姐而言，其实封少也没有那么重要是吧？毕竟以叶小姐的貌美如花，想要再找到一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比如陈少，陈少可是一直都挺喜欢叶小姐的呢。”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充满了讽刺意味，叶菀歌听在耳畔，倒是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道：“看来沈女士对我的事情很关心。”
“也不算是……”
电梯来了，刚好送报纸的秘书在里面，见沈令竹就在电梯门外，她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难以掩饰的慌乱，连忙将报纸递给沈令竹，道：“沈特助，这是今天的订阅。”
“恩，给我吧，你紧张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沈令竹还在那里冷着脸摆架子呢。
下一秒，她微微垂眸，脸色立刻就变了：“叶菀歌！”
叶菀歌已经一只脚走进了电梯，闻言淡淡回头看她一眼：“沈女士，请你注意你的称呼措辞。”
“你……你怎么能这样不要脸！”她简直要被气疯了！
那报纸上，赫然是她的各种照片，和陈胤的，和梁家人的，还有和叶书渊的！
甚至还有沈宝忠和梁若梅空荡荡的葬礼，没有儿女，显得尤为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