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文轩的脸色难看地要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封慕辰道：“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没有飞回来的航班。”封文轩毫不客气地开口。
封慕辰淡淡点头：“的确，我原本定的是明天的航班，想回来看看爷爷，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昨天晚上就听到了封文轩要找叶菀歌的麻烦，他找了朋友的私人飞机，紧忙回来了。
封文轩盯着封慕辰，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这是多么紧赶慢赶，就是担心自己对他的叶菀歌不利。
封文轩难以去形容自己的那种感觉，一直以来，封慕辰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虽然他的优秀毋庸置疑，可是很大程度上，封文轩并没有像是很多家长一样，感受过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的言听计从。
他的控制欲，在封慕辰这里完全失去了效果，甚至达成了反效果。
比如现在。
“你在M国的事情处理好了？”封文轩蹙眉。
“算是处理好了。”封慕辰淡淡颔首。
这样就是还没处理好！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没想到你如此沉不住气。”封文轩不悦道。
“那边的事情我找了代理人，之后就不会过去了，过几天，我会将母亲也接回来。”封慕辰平静地说着。
封文轩简直要掀桌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根本就不打算回去了！
为了在这里和自己掣肘，为了保护他的叶菀歌，他甚至决定找了个代理人？
“现在也算是当着叶小姐的面，叶小姐，你应当也知道，封慕辰为了你，做出了多少牺牲。”封文轩沉声道。
叶菀歌咬住下唇。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被动，但是她无话可说。
因为封慕辰为自己付出的，自己一五一十全部了然在心。
在这段感情中，自己一直是被动的，而封慕辰呢？
他始终在努力，努力给自己最好的，然后再努力消除自己所以可能有的愧疚感。
很多时候叶菀歌自己都觉得，这一生倘若不是和封慕辰在一起，那就真的是太愧对他了。
可是今天白天封文轩的一番话，让叶菀歌忽然就有点担忧。
自己想要和封慕辰在一起，就真的不是反而害了他吗？
或许封文轩有些话是偏颇的，可是却有一句话是对的——
即使没有自己，封慕辰也一定能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不会像是自己这样，有这些那些的家庭矛盾，也不会像是自己这样，需要他助力良多。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父亲何必来为难菀歌？”封慕辰沉声道。
“你……”封文轩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才有底气和封慕辰说这些。
说到底，封慕辰最艰难的时候，决定弃军从商的时候，自己从未支持过他。
他始终扮演了一个冷眼旁观的角色，就像是打定主意要看看封慕辰什么时候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一样，也正是因此，他和封慕辰的联系，可以说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断了，断的彻彻底底。
从那以后，他在再也没有权利去指责封慕辰的任何一个决定。
封文轩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闭闭眼，道：“封慕辰，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枉顾你爷爷的意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希望将来你不要后悔。”
封慕辰顿了顿，这才点头：“父亲放心，我做的决定，从不曾后悔过，何况我相信，爷爷是站在我这边的。”
“是吗？”封文轩淡漠地笑了笑，冷笑一声道：“希望如此。”
他知道，自己在封慕辰心中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
或许从自己抛弃了封慕辰的妈妈，让封慕辰的妈妈得了抑郁症的那天开始，自己在封慕辰心中的形象就坍塌了，再也无法拯救。
封文轩明白，却也无计可施。
封文轩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封慕辰想了想，这才看向叶华庭和叶书渊，微微颔首鞠了个躬：“抱歉叶爷爷叶伯伯，给您们添麻烦了。”
叶书渊伸出的手微微一顿，就见叶华庭已经自然地将封慕辰拉起来了，他给叶菀歌递了个眼神，径自带着两个孩子到了后花园。
“你爷爷的事情……”叶华庭蹙眉：“怎么会这样突然？”
“我也觉得很意外，而且从那之后，爷爷和我的电话也不多，似乎是在封闭治疗。”封慕辰叹气：“明天我会去看爷爷。”
“恩，是该回来去看看，”叶华庭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我们能帮上忙的，尽管说，不要藏在心里，知道吗？”
封慕辰点点头，眼底添了三分疲倦：“我明白的，谢谢爷爷。”
“你们先聊。”叶华庭看出封慕辰和叶菀歌的心思，转身进去了，顺便帮他们关上了房间通往花园的门。
叶菀歌看向面前的封慕辰，没来由地觉得半年不见，封慕辰又长高了一点。
封慕辰叹了口气，伸手揉揉叶菀歌的头：“如果不是我回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的，是吧？”
叶菀歌微怔：“封爷爷的事情，我以为你知道。”
封慕辰就知道叶菀歌会装傻，蹙眉道：“我说的是你的事情。”
“哦，我这件事……其实也不算什么，我知道总会有这个时候的。”叶菀歌轻声说着。
封慕辰的目光灼灼，在叶菀歌身上定格良久，这才问道：“你打算放弃了，是吧？”
叶菀歌一怔，忽然感觉心底跟着微微一疼。
“如果不是因为我回来，或者……不是因为我刚刚说的话，你已经被说服了，是吗？”封慕辰蹙眉。
叶菀歌的沉默几乎验证了很多事情。
封慕辰觉得心底很闷很闷地疼。
他没有倒时差，回来以后就很疲倦很疲倦，可是他的精神始终是警醒的。
因为他知道，从听到封文轩来找叶菀歌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一次或许不会那么简单而轻易。
而最让封慕辰难以接受的，却还是叶菀歌的态度。
她的态度，几乎是写明了在告诉自己，其实有没有他封慕辰，对叶菀歌而言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