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淡淡颔首：“放心，我都知道。”
他何尝不知道，只是真正面对这些的时候，除了庆幸叶菀歌没有大碍，也有对自己的失望。
自己应该再早一点过去的，也许叶菀歌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不知道，一个人被困在救生艇的时候，叶菀歌曾经经历了怎样绝望的恐慌，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心如刀绞。
然而叶菀歌却只是平静地笑着：“那我先去休息了。”
“恩，好。”封慕辰陪着叶菀歌进屋，很是自然地就走进了同一间房间。
叶菀歌顿时就有点慌了。
她不知道在这之前的那么多年，他们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但是看到下意识就跟着自己一起走进来的封慕辰，叶菀歌几乎能够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呆呆地看向封慕辰，关门的手顿住了，最后慢慢地垂在了身侧：“那，那个。”
“恩？”封慕辰显然另有心思，没有反应过来。
叶菀歌看封慕辰不说话，心底顿时更加惶恐，咬住下唇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我们以前……是已经……那个过的关系吗？”
想来自己也是已经成年了，即使有过那方面的经验，倒是也没什么。
只是……
眼前的这个人，明明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如果说现在叶菀歌能够心无芥蒂地和他一起滚到床上去，叶菀歌自忖是做不到的。
她的脸红的仿佛要滴血，却还是在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封慕辰似乎是才反应过来，看了叶菀歌一眼，失笑：“你想什么呢？”
“恩？”叶菀歌呆呆地看他。
不是自己想的这个意思？
“我帮你洗头发，”封慕辰自然地说道：“你手上还有伤，自己洗头发容易感染。”
叶菀歌微微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的确，还缠着层层叠叠的纱布，可是……
叶菀歌顿时慌乱了几分：“不，不用，我自己来……”
“你怎么来？”封慕辰神色微凝。
“都是防水纱布，之后我再缠几圈就好了。”叶菀歌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小心道。
封慕辰的神色带着微愠，蹙眉道：“我帮你，这点小事，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我不是在客气啊……
叶菀歌欲哭无泪。
她是根本没办法想象，让封慕辰帮自己洗头发是种怎么样的感觉。
然而很快，叶菀歌就知道她还真的是多虑了。
封慕辰让云翳拿进来的，是那种理发店才有的躺着洗头发的设施，看着那么大的东西浩浩荡荡地被搬进来的瞬间，叶菀歌简直呆住了。
封慕辰唇角微弯：“你之前想到哪里去了？”
叶菀歌的脸蹭地红了。
她以为……是要在浴室里面洗头发。
想到自己可能要和封慕辰赤裸相对，叶菀歌就没来由地觉得不自在。
她不知道自己之前和封慕辰发展到了哪里，但是无论到了哪里，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不记得那些，自然也没办法和从前一样。
只是……
叶菀歌嘴唇轻轻翕动，低声开口：“抱歉，我觉得一直都很委屈你。”
这种哄小媳妇的语气，让封慕辰怔了怔，笑了：“你若是觉得委屈我。”
他猛地欺身上前，和叶菀歌的距离忽然变得无比近。
叶菀歌呆住，甚至连睫毛都不敢动了。
她觉得自己只要随便动一动，就会戳到封慕辰的脸。
然而封慕辰只是轻轻笑了：“你若是觉得委屈了我，以后就不要轻易提分手，也不要轻易说出让我伤心的话，明白吗？”
叶菀歌的神色有点复杂：“我没有……”
封慕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忽然一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叶菀歌已经快要习惯封慕辰这样的突然袭击了，她伸手自然地攀住了封慕辰的颈，笑吟吟地看他。
封慕辰唇角微微弯起，让叶菀歌小心地躺下来，这才去调试水温。
叶菀歌这个姿势，看不到封慕辰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却也让整个过程变得愈发温馨了几分。
“闭眼。”水声之中，封慕辰开口了。
叶菀歌笑了笑，闭上眼，忍不住打趣道：“封少还真有点像是……”
“像是什么？”封慕辰不解。
“恩，同一个世界，同一个tony。”叶菀歌俏皮地笑道。
封慕辰知道，这是在打趣理发店的发型师各个都叫做托尼，他笑了笑，忽然一低头靠近了叶菀歌的耳畔，轻声笑道：“那么我也只是你一个人的托尼。”
叶菀歌的脸顿时更红了。
封慕辰满意地起身。
调戏叶菀歌……他才是最在行的那个。
毋庸置疑。
封慕辰的动作很温和，他小心地拨弄着叶菀歌的头发，冲洗，涂洗发水，然后再次揉搓，最后再冲洗掉所有的泡沫。
起初，叶菀歌还轻声地和封慕辰说着闲话，然而没过一会儿，封慕辰就发现叶菀歌似乎已经是睡着了。
浅浅的呼吸声，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底安定。
封慕辰垂眸笑了笑，神色是说不出的温柔。
在叶菀歌身上，他好像一直都在打破各种自己对自己的认知。
就好像在这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温柔的时候，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她安然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弯起唇角。
喜欢她。
几乎比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
在叶菀歌的肩下垫了毛巾，封慕辰轻轻吻了吻叶菀歌的额头，这才将吹风机拿过来，准备给叶菀歌吹干。
门却被人轻轻叩响了。
他蹙蹙眉，道：“进来。”
这个时候明知道他在做什么，却还是要执意拿进来的，显然也是重要的东西了。
云翳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少爷认真准备给叶菀歌吹头发的模样，这让众人几乎可以看呆的一幕，云翳却是泰然自若，只是道：“封少，家里那边来消息了。”
“怎么？”封慕辰看向云翳。
云翳道：“是颜女士，夫人知道您在这边的事情，闹着要过来呢。”
“拦住了吗？”封慕辰蹙眉。
“没有……”云翳咬牙：“今天的飞机，想必是已经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