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叶菀歌只能点点头，低声道：“就当做是为了伯母吧，至少……在伯父最后的时间里，他还是想要去见伯母一面，而伯母也没有反对。”
的确，封慕辰觉得最难受的，就是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反对过。
在电话里面听到这件事，她竟然忍不住啜泣了起来，然后只说了一句“过来吧。”就将电话放下了。
那些年的伤痛，仿佛在这一刻，在生与死的面前，全部都不值一提。
封慕辰这才恍然，这些年，他的母亲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甚至还好几次连神智都恍惚了。
可是一直以来坚持着的，一直以来从未有过半点动摇的。
是她再也没有嫁给任何一个人。
就好像曾经的痕迹深深地刻在心上，刻在了生命里。
他再也未娶，她也再也没嫁。
他们却又没有回到过一起，只是一个在M国，一个在华夏国，隔着遥遥的深海，不知道彼此心底的心思。
然而不得不说，听到他母亲的那句话时，封慕辰的心底简直愤怒地无可附加。
原谅……原来是一个这样简单的词汇吗？
这么多年的冷落和淡漠，当年的花天酒地拈花惹草，对于母亲而言又算是什么呢？
似乎是看出了封慕辰的心思，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将封慕辰的手握住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尊重伯母的选择比较好。”
封慕辰咬紧牙关。
叶菀歌就试探地说了下去：“恩？”
“我知道。”封慕辰叹了口气，眼底有点颓然：“这个时候如果不尊重母亲的心愿，到时候她也会怪我的。”
怪到了自己父亲的最后一刻，自己依然拦着，不然他们见面。
封慕辰轻声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从中作梗，也许他们早就回到一起了。我母亲，不是一个会记仇的人。”
封慕辰的语气很平静，说不出是对自己的怨怼，还是怨念自己母亲的不争。
叶菀歌忍不住看他。
封慕辰这才轻笑一声：“不过都过去了……”
最多，也不过就是半年。
叶菀歌没做声，只是安静地陪在封慕辰身边。
好在江边新城很快就到了，封慕辰调整情绪的能力快的惊人，他闭了闭眼，再睁眼已经是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刚刚的半点颓然模样？
“吃这家吧，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我之前试了试，菜色很符合你的口味。”封慕辰含笑道。
“好啊，”叶菀歌点头笑开：“今天想吃鱼。”
“恩，我让他们准备。”
灯光微微有点昏暗，旁边又是红木雕粱，像极了民国时期的模样，灯影绰约之下，叶菀歌忍不住看向对面的封慕辰。
那一刻，时光好像回溯了。
他就像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坐在她的对面，笑意微微，神色都带着绝对的风流倜傥。
叶菀歌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我觉得……”
“什么？”封慕辰看她。
叶菀歌就道：“恩，没什么。”
她没有说出刚刚一瞬间自己的想象，刚刚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他们就像是坐在了民国时期的新房，举案齐眉，心底满溢的都是幸福的滋味。
封慕辰看着叶菀歌，曾经有句话，叫做灯下观美人，这句话用在这里却是更加贴切不过了。
叶菀歌本就姣好的面容在带着黄晕的灯光下，显得愈发精致可人了几分。
封慕辰终于还是没忍住，侧开了眼。
他害怕继续这样看下去，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家店的菜都很好吃。”叶菀歌似乎也有点恍惚，只能紧忙下筷，说道。
封慕辰轻笑了一声：“恩，那就多吃一点，之后我再多带你来。”
话是这样说，可是很明显，两个人都没什么吃饭的心思，犹自在各想各的事情。
很快，叶菀歌就放筷了，轻咳一声道：“我吃饱了。”
封慕辰看了看桌上剩下的林林总总，垂眸笑笑，也跟着放下筷子：“那回去吧。”
“好。”
叶菀歌脸上红红的，心说刚刚那地方……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为什么全程自己都在心猿意马？
封慕辰也不好过，他要努力控制自己，才能不让自己的目光飘到叶菀歌身上。
良久，叶菀歌方才道：“那个，你今年生日，要去哪里？”
“要去M国一趟，现在我母亲在那边，父亲说要直接过去，不让母亲回来。”封慕辰道。
叶菀歌心底添了三分失落，却还是点了头：“恩，好。”
“我想的是，如果到时候你有空的话……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封慕辰忽然问。
叶菀歌一怔：“可以吗？”
“当然，只要你有空，我只是很担心你这边会很忙。”封慕辰笑道。
“我还不确定，如果那段时间没有日程安排的话……”叶菀歌有点紧张地说道。
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个问题，只是第一次如此提上了日程。
封慕辰笑笑，伸手捋了捋叶菀歌的头发：“我之前一直答应你，让你见见我母亲，但是似乎一直没有如约。”
“恩。”叶菀歌小心地点头。
“这次刚好我父母都在，想着带你过去看看。”封慕辰道。
叶菀歌忽然有点紧张：“可是伯父好像一直不怎么喜欢我……”
“那不重要，你是将来要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是和我的家庭在一起，”封慕辰的语气很霸道也很强势：“更何况，你那么好，我会让他喜欢你的。”
叶菀歌的脸上添了三分红晕，点头应了。
其实她也知道啊，能不能讨得封慕辰父母的喜欢，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封慕辰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听从他父母命令的人，更何况，在封慕辰的口中，叶菀歌知道封家伯母也是个温和的性格，想必不会过度刁难儿子的选择。
只是……
如果可以的话，叶菀歌并不想留下遗憾。
她还是希望可以获得家人的祝福，而不是在反对声中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