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媛媛，神色带着淡淡的嘲意。
陈媛媛似乎是看出了叶黎川的心思，哑声道：“可是你知道我的心思！我是真的这样……”
“好了，陈小姐。”叶黎川显出几分倦怠：“不是我，你大概是认错了人。”
“我……”
“除了拿刀的姿势，你还看到了什么么？”叶黎川问道。
他的语气有点凌厉，像是警方审讯的样子。
陈媛媛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叶黎川便笑了笑，道：“单单从拿餐刀的姿势来分辨出一个人，这个逻辑未免有点问题，陈小姐，如果你想要为陈家做出贡献的话，有很多种方式，真的不需要用这种来博得你哥哥的好感。更何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少似乎也说过喜欢小歌的话，你们不要忘了，我是小歌的亲人，在你们说这些虚伪的话前，希望你们考虑我的立场。”
他的语气十足淡漠，几乎像是一个个巴掌，甩在陈媛媛的脸上。
陈媛媛的脸涨得通红，良久方才讷讷道：“你不要这样说，我喜欢小歌，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我只是……只是不想被骗而已。”
叶黎川淡漠地笑了，转身直接进屋。
陈媛媛咬咬牙，想要追上去，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她只是蹲下身，低声地哭了。
哭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肌肉还是会有点隐约作痛，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让陈媛媛的心都跟着揪疼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久以来是为了什么，就像是连自己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叶菀歌看着走进来的叶黎川，就见陈烨也从楼上下来了。
陈烨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脸色也相当不好看，然而在此抬头时，刚刚感觉到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觉，了然无踪。
陈烨笑笑道：“谢谢几位今天赏光来到鄙宅。”
“不必，我们还要多谢陈少款待。”叶黎川含笑道。
他说了话，封慕辰干脆也不说了，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
陈烨便也笑笑，伸出手和叶黎川的交握，这才道：“以后有机会再见。”
“公司天天见，陈少这么说，倒是见外了。”叶菀歌也跟着笑道。
陈烨面上的笑容僵住了那么一瞬，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叶黎川本来想要上另一辆车，然而被叶菀歌直接拖上了封慕辰的车子。
“怎么？”叶黎川看向叶菀歌。
“你是故意的。”叶菀歌微微蹙眉，道。
叶黎川轻叹了口气：“什么是故意的？”
“当时他们用那柄餐刀来试探你，你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叶菀歌蹙眉问道：“你为什么要……”
“如果我当时说不吃牛肉，你猜他们是不是之前做过调查？”叶黎川笑道。
叶菀歌看了叶黎川一会儿：“就因为这个原因？”
“不然呢？难道要说只是今天不想吃牛肉？”叶黎川好笑道：“你不必想那么多。”
“你明明就是为了保护我……”叶菀歌沉默良久，这才低声道。
叶黎川蹙眉：“什么？”
“之前你就说过的，你之所以愿意答应我的要求来到公司，其实是想要做我的挡箭牌，我一个人在叶氏，锋芒毕竟太露，可是如果小舅舅来了，并且做了叶氏的总裁，那么这个突如其来的空降一定会吸引更多的目光，也会帮我阻挡很多恶意，难道不是吗？”叶菀歌哑声问道。
叶黎川看了叶菀歌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你啊……总是想太多。”
他的语气很温和，温和地让叶菀歌没来由地愈发委屈了几分。
“小舅舅……”
“没有这回事，”叶黎川道：“这件事他们没有证据，即使给他们再多的烟雾弹，他们也只会加强怀疑，但是无从确认这个怀疑，也就是说，这一次我没有冒险，也根本不需要冒险。”
叶菀歌静静看他。
叶黎川说道：“我没有为你牺牲什么，所以你不必觉得……”
不必觉得亏欠了我。
叶黎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小外甥女就是这样的性格。
倘若是换做其他的女孩子，都认为别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反而不会让他这样心疼，这样下意识地就想为她付出。
可是叶菀歌不一样。
自从回到了A城，叶黎川就情不自禁地被叶菀歌吸引了。
他看着她一个人是多么艰难地一路走过来，却又拒绝着其他人的善意，她明明心底柔软的很，却很难从心底去相信什么人，也正是因此，她的世界里，其实能够容纳的人并不多。
叶黎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是封慕辰一样，理所当然地站在她身边，而不会让叶菀歌心怀愧疚。
“我是你的小舅舅，我为你做什么事情，或者你依赖我一点，都是很平常的，不是吗？换做是平常的家庭，这也是很普通的。”叶黎川试图说明。
叶菀歌却只是咬住下唇，没说话。
叶黎川轻叹了口气，道：“小歌，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应当比慕辰更加靠近你才对，你能够接受慕辰对你的好，自然也应该明白我的想法……”
封慕辰本来在旁边看着文件，闻言就是一阵低咳，觉得自己简直是躺着也中枪。
叶黎川看了封慕辰一眼，这才笑笑道：“我不是对你有意见。”
封慕辰有点无奈。
他的小歌……
就像是画地为牢，将自己圈在了里面。
而自己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又是多么幸运，才终于让叶菀歌为自己开了门。
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叶先生，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操之过急，毕竟……您也是缺席了叶菀歌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年。”
封慕辰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地和叶黎川说过话，叶菀歌微微一怔，连忙轻轻拍了拍封慕辰的手背，又看向叶黎川，急切道：“小舅舅，那个，慕辰不是指责你的意思……”
封慕辰的神色却是坦然无比：“叶先生明白我的意思。”
叶黎川沉默良久，这才苦笑了一声：“当然，我明白，封少说的没错。”
逃避了所有责任的那个人，无论有着怎样的理由，都不可能轻易得到原谅。
叶黎川再明白不过。